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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离间（第1页）

行营。

杨广一夜都没能睡好。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苏威自从昨日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近侍们再次就位，可守在外头的依旧是外军，并非是千牛备身，司马德戡等人都不知下落，...

尘烟滚滚，那队黑袍骑兵疾驰而来，马蹄翻飞如雷，卷起漫天黄沙。荆元恒手按刀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前方来者。他身后李玄霸已悄然策马上前半步，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微颤，似蓄势待发之龙。

“来者何人？”麦铁杖纵马而出，横刀喝问，“陛下銮驾在此，擅近者斩！”

那黑袍首领勒马停步，距车队不过三十步，轻纱随风拂动，露出一双清冷如霜的眼眸。“本宫乃皇后亲使，奉旨迎驾回京。”声音清越，竟是女子，“今夜八合城惊变，贼踪四伏，陛下孤身远行，安危难测。皇后忧心如焚，特遣本宫率禁军精骑千人，护送圣驾归都。”

荆元恒眉峰一蹙。禁军精骑？可如今禁军大部随征辽东，留守长安者不足三千，且由卫尉寺统辖，岂会轻易调出？更何况??皇后何时有此权柄，不经通政司、不报兵部，私自遣将出兵？

“阁下既是皇后使者，请出示印信符节。”荆元恒沉声开口，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

黑袍女子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虎符，高举过顶：“此乃皇后亲授，调兵虎符，可证身份。”

荆元恒凝神细看，心中却愈发警惕。那虎符形制虽真，但色泽偏暗，边缘磨损痕迹新旧不一，似经多次翻铸。更关键的是，依制皇后无权独掌虎符，须与皇帝玺印并用方可调兵。此符单出，不合礼法。

“恕臣眼拙。”荆元恒拱手道，“然军情紧急，不敢轻信。烦请阁下暂退五十步，容我等奏禀陛下定夺。”

女子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大臣，平日欺瞒君上，如今连皇后旨意也敢质疑？若误了护驾时辰，谁担得起这罪责？”

话音未落，她身后一名骑兵猛然张弓，箭镞直指荆元恒咽喉！

“放肆！”李玄霸怒吼一声，长枪脱手掷出，如电光破空，“嗖”地钉入那骑兵肩胛，将其掀下马背。

瞬息之间，双方拔刀相向，杀气弥漫。

“住手！”荆元恒厉喝，“未得诏命，不得妄动干戈！”

他翻身下马，缓步向前，双手空垂，神色镇定：“阁下既称奉皇后之命，想必不愿伤及无辜将士。不如由我亲往见驾，请旨核实，如何？若确系皇命，我等自当恭迎护卫；若有差池……也免得一场误会，血染黄土。”

女子盯着他良久，终于点头：“准你去。”

荆元恒回身对于仲文低语数句，随即快步走向銮驾。杨广正坐于车内，面色阴晴不定。

“陛下，”荆元恒跪地禀报，“前方来者自称皇后使者，持虎符调兵迎驾。然其兵非禁军建制，服饰杂乱，马匹烙印亦非宫中所有。且虎符可疑，臣疑其中有诈。”

杨广握紧扶手，声音微颤：“你说……是假的？”

“十有八九。”荆元恒沉声道，“臣恐有人借皇后之名，行劫驾之实。请陛下速决：或召其主使近前答对，或绕道而行，避其锋芒。”

杨广闭目片刻，忽而睁开双眼，寒光乍现：“传朕口谕：宣‘皇后使者’上前觐见，其余人等原地待命，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传令兵飞奔而出。不多时，那黑袍女子独自策马前行，在距銮驾十步处下马，缓缓跪倒。

“抬起头来。”杨广冷冷道。

女子迟疑一瞬，伸手揭去面纱。

众人皆是一震。

那竟是一名年轻宫妃，面容熟悉??正是曾侍奉御前、后被贬入冷宫的萧婉儿！

“是你？！”杨广失声，“你不是已被打入掖庭，终身不得复见天颜？”

萧婉儿仰面而笑，泪光闪烁：“陛下果然还记得奴婢。那一夜您醉卧昭阳殿，答应封我为婕妤，转头却听虞世基谗言，说我勾结外臣，将我囚于永巷三年……如今奴婢不过是借皇后名号，求一条活路罢了。”

“胡说！”虞世基突然冲出，“此女素与裴蕴私通，早该斩首示众！陛下莫信她的妖言！”

裴蕴脸色骤变：“虞大人，你我虽政见不同，但此事绝无虚妄！我与此女从未相见，何来私通？”

“不必争辩。”荆元恒忽然插话，目光落在萧婉儿腰间佩饰上??一块玉环，雕工精细，却是东宫旧物。“娘娘，这块玉，可是太子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