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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被迫（第1页）

?水。

不计其数的战船正在缓缓行驶，整个水面上皆是隋军的战船。

这些战船各个高大，他们以一种很平稳的速度行驶而去，水手们高呼着什么，战船的速度正不断的提升，他们距离远处的码头越来越近。

...

夜色如墨，辽水畔的火把连成一片星河，映得江面猩红斑驳。李玄霸仍坐在岸边石上，衣甲未解，血污凝结成块，双锤搁在膝头，仿佛随时准备再战。他目光沉沉望着对岸那座刚刚夺下的要塞，城楼上大隋旗帜猎猎作响，可风中似乎还回荡着临阵将士的嘶吼与垂死者最后的哀鸣。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是秦琼来了。

“李将军。”秦琼抱拳，虽裹着绷带，肋骨处缠得密实，却依旧挺直脊梁，“麦老将军醒了，神志不清，只反复念叨‘浮桥’二字。”

李玄霸缓缓起身，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二人并肩而行，穿过一排排临时搭起的营帐。阵亡将士的遗体尚未运走，每过一处，便有妇人伏尸痛哭，孩童懵懂不知父亡，只抱着断刀发呆。一名老兵跪在尸堆旁，用残破的战袍为同袍擦去脸上血泥，口中低语：“兄弟，咱没给你丢脸……咱把旗插上了。”

李玄霸脚步微顿，喉头一紧。

麦铁杖躺在最内侧的帐中，面色惨白如纸，左臂已由军医截断，断口包扎粗麻，渗着暗红血水。他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却仍在梦中挣扎：“桥……桥不够长……快接上！别让儿郎们掉进水里！”

李玄霸俯身握住他仅存的手，声音低哑：“麦老将军，桥通了，咱们赢了。”

麦铁杖眼皮颤动，终于睁开一丝缝，浑浊的眼珠缓缓转来，认出是他，嘴角竟咧开一笑，牙龈渗血：“小郎将……你……真像当年的……杨素啊……”话未尽，又昏沉过去。

帐外忽有急报传来：“启禀许国公！高句丽使者至江岸，持白幡求见陛下！”

李玄霸与秦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警惕。此时胜败未定，敌酋刚死，怎会如此迅速遣使？必有诡谋。

他们快步赶往御舟停靠处，只见乙宇文述披甲佩剑立于岸边，神色冷峻。杨广端坐船头金椅，龙袍加身，面容阴晴不定。一名高句丽使者跪于沙地，身着素袍，双手捧一卷竹简，额头触地，不敢抬头。

“大王敬上天子书。”使者颤声道，“乙支文德逆命擅战，致两国交兵，今已伏诛。高句丽愿献牛羊十万、粮米五万石、良马三千匹，乞请罢兵修好，永为藩属。”

四周将领闻言哗然。斛斯政冷笑出列：“荒唐！方才还在放箭烧桥，如今便称臣纳贡？分明是缓兵之计！”

宇文述沉声道：“陛下，平壤距此尚远，敌军主力未损，此刻求和，必是调集兵马，欲诱我松懈。若信其言，恐蹈前番渡江覆辙。”

杨广指尖轻叩扶手，良久方道：“朕起倾国之师，岂能因区区几句软语便退？但??”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若其诚心归附，倒也不必尽屠其民。”

李玄霸越众而出，单膝跪地：“陛下！高句丽狼子野心，昔年拒诏不朝，今又伏杀我骁果将士逾万，此仇不共戴天！若受其降，何以慰英灵？何以励三军？臣请继续进军，直捣平壤，犁庭扫穴！”

杨广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光芒。这少年浑身是伤，眼神却如烈火不熄，竟让他想起年轻时自己御驾亲征的模样。

“你不怕死？”杨广忽然问。

“怕。”李玄霸坦然答，“但更怕身后千万将士因我怯战而枉死。”

江风骤起，吹动龙旗猎猎。杨广终于颔首：“准奏。命宇文述为主帅，李玄霸为先锋，整军三日，渡江深入，直逼平壤！”

三日后，隋军重整旗鼓。新浮桥以战船为基，铁索相连，宽达三丈，可容十骑并行。八万大军列阵东岸，旌旗蔽日，戈矛如林。麦铁杖未能随行，被安置于后方疗养，临别时握着李玄霸的手，只说了一句：“替我……看看平壤的城墙。”

大军开拔那日，天降细雨。

泥泞中，战鼓声却比往日更沉、更重。李玄霸率五千精锐为前锋，跨过浮桥，踏入高句丽腹地。沿途村落焚毁，百姓逃散，唯有乌鸦盘旋于焦木之上，啄食腐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