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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王伯当（第2页）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被屈打成招，含冤而死？”李玄霸气得双眼通红。

杨玄感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边龙被捕时，可曾留下任何暗号？”

仆人想了想，点头：“有的。他在被带走前，悄悄撕下一角衣襟，扔在了门口石狮口中。”

杨玄感立刻起身：“快带我去！”

三人匆匆赶到石狮旁，果然从口中取出一片残布，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潦草字迹：“鱼藏釜底，火起东南。”

刘炫纵皱眉思索：“鱼藏釜底……莫非是指‘釜’中有‘鱼’，合起来是个‘鲁’字？或是暗示某地？”

李玄霸不解：“火起东南，难道是要在东南方向动手？”

杨玄感却眼前一亮：“我明白了！‘鱼藏釜底’，非指地名，而是暗喻‘烹’字??烹者，煮也，杀也。边龙是在提醒我们，他将面临酷刑逼供，甚至可能被秘密处决。而‘火起东南’，则是告诉我们反击的方向！”

“东南？”刘炫纵恍然，“莫非是指江南？”

“不错。”杨玄感沉声道，“江南富庶，漕运命脉所在，且远离中枢，监管薄弱。若能在彼处点燃烽火，必能牵制朝廷兵力。更重要的是……李渊现任太原留守，其子建成、世民皆在身边，若能借此机会与其联手，共举义旗，胜算大增！”

“可李建成之前未能拉拢成功……”刘炫纵仍有疑虑。

“那是过去。”杨玄感目光深邃，“如今形势已变。边龙被捕，说明皇帝已经开始清洗异己，李渊身为前朝重臣之后，必然心生警惕。只要我们递出诚意，晓以利害，未必不能达成同盟。”

李玄霸道：“那我现在就写信，派人送往太原！”

“不。”杨玄感摇头，“信件易被截获，反而打草惊蛇。此事必须由人亲自前往，而且此人必须可信、机敏、善于言辞。”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刘炫纵身上。

刘炫纵微微一笑：“小哥放心，我愿走这一趟。”

“好。”杨玄感郑重托付，“你即刻启程，途中务必小心。记住，见到李建成时，不必急于求成，先试探其态度。若觉有隙可乘，再徐徐图之。另外……带上这个。”

他取出一枚青铜虎符，递了过去：“这是我父昔日统军之物，象征兵权。交给李渊，便是表明结盟之意。”

刘炫纵双手接过，郑重收入怀中。

当夜，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寒风呼啸。刘炫纵换上商旅服饰，带着两名心腹护卫，悄然离开洛阳城西门，踏上了通往太原的漫长旅途。

而在城东李府，李玄霸独自立于校场中央，望着满天星斗，久久不语。手中长剑映着月光，冷冽如霜。

他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们，已无退路。

数日后，洛阳街头传出消息：大理寺昨夜突发大火，牢房尽毁，多名重囚逃脱，其中包括边龙。官方宣称系狱卒失火所致，然民间传言四起，皆称乃神秘义士所为，专救忠良。

与此同时，山东境内接连爆发民变，数千饥民攻破县城，焚烧官仓，口号竟是“诛暴君，清君侧”！

裴蕴闻讯大怒，奏请皇帝严查，下令各地郡守加紧缉捕“逆党”。然而越是镇压，反抗之声愈烈，仿佛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不可遏制。

杨玄感坐镇洛阳，一面安抚各方势力，一面秘密调动资源，支援各地起义。他深知，这场大火，不过是序幕罢了。

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一个月后，边龙辗转抵达太原，面见李渊，呈上杨玄感亲笔书信及虎符。李渊阅毕，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天下将乱，非一人之力可挽。既然杨公有意共扶社稷，李某岂敢推辞？”

他召来建成、世民，低声嘱咐：“即日起，加紧招募勇士，修缮兵器，暗通关陇豪杰。待东风一起，便举义旗，匡正天下！”

建成领命而去，世民却留了下来，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低声问：“父亲，当真要与杨玄感联手？此人野心极大，未必甘居人下。”

李渊抚须微笑：“英雄相争，不在一时。如今之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亡。先借其势，再图长远。成大事者，岂拘小节？”

窗外，春雷滚滚，暴雨将至。

天下，正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