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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凌蔚没想到太子这么快就完成了：&ldo;问过陛下了？&rdo;

&ldo;做的时候没问，做之后问过了。&rdo;太子也有辅佐的其他官员，这些明面上的信息，也是能收集的，&ldo;父皇看过了之后给孤讲解了一下，不过孤还是听得不太明白。&rdo;

凌蔚看见有不同笔记的修改痕迹，那应该是皇帝陛下的笔迹。

在表格里，仔细列举了弹劾和被弹劾的人双方的信息。太子殿下的作业做得很仔细。而皇帝陛下修改的地方，是添上了&ldo;清官&rdo;&ldo;师徒&rdo;等注释。

&ldo;孤看了，在利益上，那个人和宁将军没有什么纠葛。按照他的背景来看，应该是他确实是读书读傻了，才会认为宁将军确实是错的。&rdo;太子顿了顿，继续道，&ldo;但是那人的好友中，有家人和宁将军是差不多职位的。按照瑾堂的话来说，是有竞争？所以或许那人弹劾的时候不是因为私心，可作出弹劾的决定的时候，或许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其他人不一定没有私心。&rdo;

&ldo;至于为什么不能贬谪他……孤看着，他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为官的名声好，为身也正。按照父皇给出的几个点，他的老师和学生不一定是大官，但孤问了，都是在民间很有名的读书人。&rdo;

&ldo;如果贬谪他，是不是会引起别人的议论？&rdo;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踌躇。在他看来，议论就议论呗，他爹是皇帝，皇帝还怕人议论？

凌蔚当然看得出来太子的疑惑在哪。即使之前被皇帝陛下吓唬过，但是皇帝陛下也是用那种臣子权力很大，自己无可奈何来忽悠太子。太子在知道真相之后，自然知道，至少现在朝中的官员，还没有一个能让皇帝陛下忌惮的。

所以那些读书人也就是一张嘴皮子，为什么要忌惮嘴皮子？

&ldo;来，殿下，今天，臣就跟你讲讲，什么叫做道德绑架，什么叫做舆论效应。&rdo;凌蔚给太子塞了块饼，让太子边吃边聊。他看着太子在长身体，饿得快，而学习时间又长，所以在授课的时候，都是和太子靠着坐着聊天，能喝水和能吃东西能上厕所，太子坐累了还要爬到他怀里趴着听。

&ldo;道德绑架？舆论效应？&rdo;

凌蔚道：&ldo;臣已和殿下讲过《荀子》。还记得《荀子》中，讲诉孔子和鲁哀公的一段对话吗，&lso;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rso;。荀子在&lso;王制&rso;中也引用了这句话。&rdo;

太子点头：&ldo;瑾堂还说过，国之乱，除非外敌入侵，那么无论最后亡于谁手中，但起因一定是伴随着民乱。&rdo;

&ldo;是的。安抚民心，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为什么要重视读书人呢？是因为读书人是一群很能说很能写的群体。&rdo;凌蔚笑道，&ldo;从近的来说，殿下肯定知道，即使陛下再英明，但这治理国家总是有个过程。民众总是由贫到富。到了最后，也会有人一直吃不饱肚子，一些地方还是很贫困。国家的强大和兴盛，不一定是人人都能马上体会到。那么，同样是贫困，为什么有的人会揭竿而起，而有的人会默默等待呢？大部分时候，这是&lso;希望&rso;的原因。打个比方，殿下若是现在没吃东西，饿了，肯定不会心慌。因为殿下知道，很快就会有吃的。&rdo;

&ldo;瑾堂的意思是，那些还处于贫困中的民众之所以还很安定，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希望，知道父皇是个明君，知道父皇很努力的在治理国家。现在吃不饱肚子，但是只要父皇在位，总会吃饱肚子。&rdo;

&ldo;殿下说的很对。这造反什么的，可是会被灭族的。不把人逼到极点，谁会去做那些事？这时候，名声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读书人能说能写，虽然很多读书人看不清劳苦民众，但普通民众都是很尊重读书人的。读书人不但嘴皮子一翻，喜欢说，他们还会著书立传，甚至写话本戏曲。别人不一定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但他们会听，会把听到的事信以为真。&rdo;凌蔚举了好些例子，本来史书上写明的好人，却被戏曲小说描写成了坏人，而那坏人的形象就在民间确定下来。

这个时候并没有《三国演义》，凌蔚就只能把《三国演义》的例子搬到自己&ldo;故国&rdo;去。那周瑜就是个被黑的，&ldo;三气周瑜&rdo;什么的，把周瑜黑成了一个自负才华，心胸狭隘，居然被活活气死的小人。而事实上周瑜却是一个心胸宽广，才华横溢的人，只是天妒英才，病弱早逝。

凌蔚还把现代社会一些被&ldo;舆论&rdo;逼死的人的事例改编一下，讲给太子听。虽然被&ldo;舆论&rdo;逼死的都是些小人物，但是也可以看出其可怕。而一些企业被无良舆论逼的几乎倒闭，那更是值得太子一听。

若一些闭塞的地方的民众听信了传言，认为统治者是坏人，继而不断揭竿起义或者落糙为匪，给国家带来很大的损失的事，在各朝各代都不算罕见。

过分歌功颂德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不歌功颂德，现在又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发达的信息网络，普通老百姓们怎么知道皇帝是好是坏？只有知道自己皇帝是个好的，那民众心里才安稳啊。

看着太子若有所思，凌蔚继续道：&ldo;从远的来说，这历史也是读书人写出来的。而很多人甚至不相信正史，而相信野史。那野史……就跟小说话本差不多了。太子殿下也想当一个明君，除了国泰民安的责任感之外，名垂青史，万世不朽，也是重要的原因吧？&rdo;

太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ldo;殿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这一生，名利二字，怎么都是逃不开的。再高尚的人，也会存乐名扬天下，名垂青史的抱负。若没有这种抱负，没有理想，哪有动力做事？&rdo;凌蔚道，&ldo;所以太子殿下想在史书中留名，和陛下一样成为一个明君，这是好事。但就是因为那些读书人乱写，泼污水，在百年之后，反而被人误解，那多憋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