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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这信函来自天鹰教最南端的朱雀坛，张无惮糙糙扫完，又细细看了一遍，确保再无遗漏，双手一合，将传书给毁了，方道：&ldo;白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余沧海不来找回场子，盖因他贵人事忙。&rdo;

令狐冲见他说话时寒气森森，心知定是出了事，连忙问道：&ldo;他做什么去了？&rdo;

&ldo;说来真是巧了，他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一样，都是福建境内。&rdo;张无惮抽了个空鞭，催促马儿快行，叹道，&ldo;咱们还讨论凭青城派这般做派还能不能算得上正道呢，余观主才是当真大手笔，竟然屠了福威镖局满门。&rdo;

令狐冲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ldo;可是擅使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那位林远图前辈所创立的福威镖局？风师叔祖提起他来，也是称赞不绝的。&rdo;

华山派在北方地界，他还只是听过林远图的大名，周芷若就了解得详尽了许多，忙道：&ldo;若我所记不差，福威镖局的总部在福建福州内，总镖头林震南所娶的乃是洛阳金刀王家的女儿。&rdo;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稍隔了一阵才道，&ldo;总部少说得有二十来名镖师，若都遇害了，可真是一桩血案……&rdo;

张无惮道：&ldo;不是，是总部百来口人，包括车夫、轿夫、挑夫、厨子、洒扫，除了林震南夫妇并他们的爱子，其余人等全都死了，没留一个活口。&rdo;真狠，他行走江湖这么些年，除去为祸乡里的元兵外，所杀穷凶极恶者，加起来也不到这个数。

此话一出，车厢内便是一静，半晌后令狐冲才道：&ldo;便是江湖中劫镖的，都不会对挑夫等人下手，余沧海这般行径，真叫人齿冷心寒，福州也非福威镖局一家，其余的门派都没人管上一管吗？&rdo;

&ldo;福州本地不过是些三流门派，他们都还得依仗福威镖局庇护呢，怎敢qiáng出头得罪青城派？&rdo;张无惮道，&ldo;还不止如此，福威镖局全国共十处分舵，八十四位镖头，朱雀坛主给我来信时，杭州分舵也被人挑了，整栋房子没一个活人。&rdo;想了一想，补充道，&ldo;主事的正是洪人雄。&rdo;

令狐冲恨道：&ldo;那日我怎么不一剑刺死他！&rdo;

周芷若却更为平静，周子旺兵败后，她随着常遇chun四下逃难，什么样的惨事没有见过，问道：&ldo;从成都去福建，少说也得三天，算算时间，该是那日咱们同他们起了冲突，后脚这群人便下了青城山。福建和杭州相距甚远，非一两日能到，怕青城派是分兵几路行事。看来这非仓促发难，而是早有预谋的。&rdo;

这番分析有条有理，张无惮万分满意，大赞道：&ldo;妹子好生聪明！&rdo;

原来你好这一口，不早说，我也不笨啊。令狐冲忙道：&ldo;说来也怪，咱们废了他儿子的口舌，他不来寻我们的茬，反而跑去福州，是不是觊觎那闻名天下的辟邪剑法，只盼谋得剑谱，学成后向你报仇？&rdo;他初来本是心急之下没有多想，随口乱说，说到后来，却又不禁信服了，道，&ldo;是了，正该如此。&rdo;

&ldo;是是，我冲哥最聪明了。&rdo;张无惮正色道。

他说得还真不假，张无惮横竖是不信他同余人彦起冲突的那天正巧是余沧海准备要对福威镖局动手的日子，从余人彦和洪人雄神色中可看不出什么来。更像是余沧海早就准备好了周密的计划，正在挑日子，一听儿子让人给废了，自知打不过张无惮，当天便去找福威镖局麻烦了。

这么一想，他于此事多少也得负些责任，张无惮早命人密切关注着福威镖局的动向，因事涉机密，朱雀坛主没有在信中写明，也不知他抢先一步将林震南夫妇救下来了没。他又没有把自己阉了的打算，对《辟邪剑谱》不感兴趣，尽人事听天命，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只好算了。

周芷若和令狐冲跟福威镖局都没有什么牵扯，听过了唏嘘一阵就算了，再有感慨也是别人家的事儿。三人又行了两日，入了福建境内，取道闽东，来到了目的地。

张无惮站着没动，看周芷若踉踉跄跄几乎是摔下马车的，忙道：&ldo;周姑娘，悠着点，都找到这里了，何必急于一时。&rdo;

&ldo;见笑了。&rdo;周芷若苦笑一声，先跪在那块地界磕了三个响头，方才动手刨挖。那个坑很深，她挖了得有半人高，累得气喘吁吁、颇为láng狈。饶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叫旁人帮手，探头出来，见他二人只站在一旁还真没动手的意思，感激道：&ldo;多谢二位成全。&rdo;说罢将一个小箱子给拎了出来。

这箱子比人头还小两圈，四四方方的。张无惮并未多想，却见周芷若递了过来，他道：&ldo;周姑娘拆了便是。&rdo;

周芷若摇头道：&ldo;我父亲毕生都在为此物谋划，是你救了我，又寻到了他的第一份宝藏，才能得到这个小箱子，这是属于你的，请你亲自拆开他。&rdo;

她意态诚恳真切，张无惮便没推辞，接了过来，先将小锁给劈烂，掀开盖子，却见有一方淡huáng色布料，包裹着一个数寸正方的物体，上方突起，倒是沉甸甸的。

这形状很独特，张无惮先发现似乎是一方印玺，而后一下子就想到了中国上下五千年最出名的那一方。他极轻极慢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将huáng布扯了下来，这是一方圆四寸的印玺，上为螭虎钮，下刻八个大字。

&ldo;受命于天，既寿永昌。&rdo;张无惮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手握螭虎，通体舒畅，大笑道，&ldo;当真是不虚此行！&rdo;莫说他这玉玺简直是捡来的一般，便是当真三年只顾着对照地图满世界乱转，同这方&ldo;天子玺&rdo;比起来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