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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待这些仆从退下，张无惮笑道：&ldo;不瞒四伯，这些人成日价管天管地，真是烦死个人了，我早想找个名目，将他们赶走啦。&rdo;

‐‐他们奉白眉鹰王之命贴身保护你，却被你呼喝了一句就乖乖退去了，如此言听计从，岂敢管天管地？

张松溪深知张无惮这句话是为了宽慰他，不让他有心理负担，心中更是赞叹不绝，不忍拂他好意，顺着他的话，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ldo;正该如此，你三伯最喜欢小孩子了，青书和无忌在武当山上都让他宠上天了，便是你四伯无趣，想管你一管，你三伯也是不肯的。&rdo;

张无惮笑眯眯应了‐‐谁说聪明人不好对付的，在他看来，对付聪明人，只消掌握&ldo;润物细无声&rdo;一法，便百试百通了，其人越是聪明，便越是灵验。看张松溪在几次脑补下，就已经一脸&ldo;小侄子真心棒棒哒&rdo;的傻伯伯表q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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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倒是风平làng静，谢逊是否存活于世的争论经过两年的沉淀，想知道真相的已经跟张翠山、殷素素jiāo过锋了，他二人将谎话说得滴水不漏，如今武林众人公认屠龙刀已经随着谢逊沉入北极冰海中了。

没了屠龙宝刀，武林至尊的诱惑，愿意同一时间得罪武当和天鹰的蠢人着实不多，听到风声的都知道俞三侠时隔十年下山，便是为了医治身上的残废，谁若胆敢在此时坏事儿，武当派势必不死不休。

张松溪对张无惮颇为喜爱，听他向俞岱岩的小道童清风、明月翻来覆去打听同胞兄弟张无忌在武当山上的事儿，又时时伴在俞岱岩身边同他说笑解闷，不由更喜他兄弟和睦，敬爱师长。

只是越到蝴蝶谷，张无惮便显得越是沉默寡言，脸上笑容渐少，似乎担着千斤重担。

莫说是张松溪觉察到蹊跷了，连俞岱岩瞅着空挡，挥退左右后，都忍不住问他：&ldo;小侄子，马上便要同你父母相见了，怎么还不高兴？&rdo;

张无惮轻声道：&ldo;别人家都能共享天伦，却不料我们一家四口，多灾多难，我和无忌分居天鹰、武当，父母更是在蝴蝶谷中一住便是两年，便是逢年过节都不能相见，每每想来，心酸不胜。&rdo;

俞岱岩想到张无忌最初被送到武当山上，也是半夜睡梦中都常常哭喊着找爹寻娘，张无惮什么qg状他自无从知晓，但想也是极为难熬，不由得也长叹一声，劝道：&ldo;想来五弟妹顽疾已去，不日便能还山，先去武当拜见师父，再去天鹰同你外祖相见，岂不快哉？你们一家，多灾多难，好在也是苦尽甘来了。&rdo;

却不料张无惮左右看看四下无人，&ldo;扑通&rdo;一声摔跪在地上，顷刻间已泪流满面：&ldo;说来是我们一家对三伯不住，我娘自回中原以来，日夜以泪洗面，寝食难安，三伯要打要杀，只求对着无惮一人！&rdo;

俞岱岩大惊失色，想拉他起来却又动弹不得，听他话语中似乎另有隐qg，又不好叫旁人进来，尽量温言哄道：&ldo;孩子，三伯很是喜欢你，不打你，更不杀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同三伯讲清楚吧？&rdo;

张无惮虽在抽噎，却也口齿伶俐。俞岱岩一听到当年殷素素同殷野王得知屠龙刀在他手上，图谋要得后，不用他说，便已然明白了。

他怔怔目视前方，呆然半晌，惨然笑道：&ldo;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知俞某上辈子是何等穷凶极恶之人，这辈子要受这等挫磨！&rdo;

张无惮从他发呆时起，就在一次次磕头，到他说完这句话，已磕了不下一百个响头。

俞岱岩对作恶之人本是痛恨至极，他自非圣人，心cháo涌动下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殷素素，但想到殷素素已同张翠山结为夫妇，一双麟儿已经长成，自己纵然杀了她又有何用？害得五弟一家妻离子散，岂不又是再造业障？

但若说就此放过此事儿，他又实是心有不甘，回过神来时却见张无惮额头鲜血迸溅、血rou模糊一片，可见这一百个头磕得实心实意，心下不忍，冷冷道：&ldo;你先起来……&rdo;尽量克制语气道，&ldo;这是我同你娘的恩怨，你别来掺和……若是让人听到动静进来，撞破此事，反倒不美……&rdo;

张无惮心道大侠你太天真，咱俩现在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却还没有人进屋来，显然是让张松溪给拦住了，你师弟现在说不定就守在外面暗搓搓偷听呢。

最开始张无惮听到陪着俞岱岩来的是张松溪时，确实为难了一阵，以张松溪的敏锐，实在不知该如何瞒过他，不得已只好露于他知晓。所幸武当七侠qg同兄弟，张松溪向来圆滑多智，有他帮衬，事qg也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张无惮心中转着念头，口中道：&ldo;我娘亲既为了恶，自知无所弥补三伯所受的痛楚，只盼三伯别气坏了身子，更添她的罪恶了。&rdo;

俞岱岩默然半晌，静静道：&ldo;嘿，俞某已经是废人一个，早也不把自己身子当一回事了，何惧气坏了身子？&rdo;

他本不想同张无惮谈此事，但看他意态已决要替母亲出面，再加上张无惮貌似其母，又同在天鹰教长大，一时间似乎是殷素素本人站在面前一般，心下更是百味陈杂。

张无惮道：&ldo;娘亲还惴惴不安想着跟三伯请罪，此事儿乃是我在舅舅处知晓，娘亲并不知道我告知了三伯，我爹爹对此事更是全不知qg……&rdo;说着又流下泪来。

他脸上泪水和着血水滚下去，看起来又是láng狈又是可怜。张无惮也不想玩道德绑架，只是这本就是个无解之难题。

若是俞岱岩肯自发隐瞒下去自然是最好的，纵然俞岱岩不肯，他提前说了，给他个心理准备，也好过骤然之间发现殷素素便是间接害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