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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第2页）

鬼面一言不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要忠于尹朝，要收复河山。后来，河山被别人收复了，他们成了过街老鼠一般，只要一伸出头去，就被喊打喊杀。

他们明明才是正统，也曾为了收复中原流血流泪，他身为将门之后，如今没有上马杀敌，却只能带着一群刺客死士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父亲死后，他们这群忠臣之后的家人都被送到&ldo;安全&rdo;的地方生活，他的母亲和弟弟被控制起来，每月会有一次信件来往，上面人的意思是想让他们的家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让他们不要去打扰，但他们连家人到底在哪儿都不知道，时间久了，难免心生怨气。

鬼面的不臣之心其实已经生起了许久了，这么多年来，他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ldo;红娘子&rdo;这样的自己人灭口。他们现在能杀&ldo;红娘子&rdo;，以后就能杀&ldo;鬼面&rdo;。

什么忠臣遗后，在这些人眼里，说不定已经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上面的人已经越来越疯狂，简直就如飞蛾扑火一般。他们每天都期盼着能出现天灾，能发生人祸，大楚能乱，世族会反，然后他们趁乱而入，一举成事。

可如今十年过去了，大楚越来越平稳，越来越太平，就连天灾都没有过几次。世族虽和王权不停倾轧，可还是维持着一种巧妙的平衡。

他内心已经隐隐觉得&ldo;天命&rdo;就是站在大楚这边的，大尹气数已尽。

可是他是&ldo;暗人&rdo;的首领，此事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若真要表达了出去，怕是下一刻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ldo;你的家人，到底在哪里？&rdo;李茂问他。

&ldo;我并不知道家人在哪儿，这十几年来，我每月会收到一次家中的信件。有一次，我在我弟弟信中，发现了盐粒。&rdo;说到家人，鬼面终于开口，&ldo;我弟弟从小聪慧，信中有盐，绝非偶然。&rdo;

&ldo;盐？&rdo;这下连陈轶都没有了办法。这盐，还分海盐、湖盐、井盐、矿盐，这和刺客们口中的毒药不一样，不是凭经验就能分辨出来自于哪里的。

&ldo;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在蜀地有一处盐场……我怀疑，我弟弟和母亲就在那里。&rdo;鬼面一直在京畿附近埋伏，但是并不是对自己人的布局毫无所知。这么多年来，上面要维持兵将的操1练、人员的补给、各种活动的开销，一定是有收入的来源。

尹朝的遗臣里有不少了解各地的地理人文，有些私矿私盐当年虽被取缔，但如今要复国，自然是迅速被利用了起来。

&ldo;你们还贩私盐？&rdo;李茂突然想起了卢默脖子上的那枚铜钱，&ldo;你们是不是还私铸官钱？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rdo;

&ldo;我们的皇帝又不是楚睿。&rdo;鬼面抽动了一下脸颊，&ldo;什么私盐官钱，你们不都是从我们这里拿走的吗？&rdo;

&ldo;果真是你们！&rdo;

&ldo;我不知道什么私铸钱，你说是，就是吧。&rdo;

&ldo;好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鬼面，你速速将蜀地那处盐场说来，我们也好谋划。&rdo;陈轶怕李茂和鬼面争起来，连忙打岔话题，&ldo;你若想要救出家人，就必须和我们合作。&rdo;

&ldo;合作之前，我先好心提醒你们一声。你们府里……不，京城许多人家都有我们的人，我们被你们抓了，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我们没有立即身死，是个人都知道毒囊一定是被拆了，你们若想要骗过他们的眼睛来争取时间，最好是装作一直在严刑逼供，什么都没有逼出来的样子。&rdo;

&ldo;若是有一具尸体出去，各地的盐场和其他产业就全部要撤离，你们什么都不会找到……&rdo;

&ldo;你们现在就是在和我的主子比谁的动作快。我可以把京畿各处的据点和蜀地的那处盐场告诉你们，可是你们还想要知道更多的，就得先让我看见我的家人。&rdo;鬼面嗤笑着说，&ldo;你们若觉得用刑可以逼出东西，不妨试试看，到底是我死的容易，还是你们刑讯的容易。&rdo;

李茂自认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ldo;陈先生，这里麻烦你主持大局，我立刻入宫一趟……&rdo;

&ldo;宫内外也有我们的人。我们先被抓进了你们府里，随后你入宫面见圣上，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rdo;鬼面继续嘲笑李茂。

他已经将性命豁了出去，又笃定李茂不会杀他，反倒随便了起来。他心中恨自己受制于人，如今只能嘴上舒坦舒坦。

李茂和陈轶自是知道他这种心理，现在他们还要用他，也不愿再激化矛盾，索性当没听见他挑衅的语言。

&ldo;要不然，让老太君进宫？&rdo;

&ldo;我娘每次进宫，都是我们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此事事关重大，我怕我娘吓出个好歹来。年前她已经中风晕厥过一次了。&rdo;李茂一口否决了陈轶的提议。

李茂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在宫中伴读的李锐。

&ldo;是了，锐儿今日休假回家，今夜宫门关闭之前就要返回宫中。我手书一封，让锐儿想办法交予皇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