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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1 内外难调（第3页）

张岱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姨母何出此言？”

“昨夜我梦见你父亲。”她缓缓道，“他说，张家血脉不容蒙羞，忠魂不可枉死。你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张岱浑身一震。

父亲临终那夜，曾紧紧攥住他的手，声音微弱却清晰：“莫让权奸窃国，莫负协律郎之名……”

协律郎，是他祖父与父亲世代担任的官职，掌宫廷音律、校正雅乐，虽非显赫，却因常伴帝王左右，得以窥见朝政机密。也正是因此，张家才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父亲因拒绝为李林甫修改祭祀乐章以美化其功绩，遭构陷罢官，郁郁而终。

这些往事，武温从未提起过。

如今她突然提及，莫非……她已有所察觉？

张岱强抑心潮，低声道：“孩儿铭记在心。”

武温点点头，不再多言，只递给他一杯茶：“尝尝这新贡的蒙顶石花，是我特意为你留的。”

张岱接过，正欲饮下，忽觉香气中有异。他不动声色，借袖掩口，将茶水倾入袖袋。片刻后，袖中茶叶竟微微泛蓝??是有毒！

他猛地抬头，看向武温。后者依旧含笑，眼神却冷如寒潭。

“姨母……为何？”他声音低沉。

武温轻轻抚着手中的佛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吗？你以为我真是被李林甫利用的蠢妇？告诉你吧，我与他合作已久。你父亲之死，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张岱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

“你母亲早逝，是你父亲续娶了我姐姐的女儿。你以为我是真心疼你？不，我只是奉命监视张家余孽。而你，自从接手协律郎遗卷那天起，就注定不能活着揭开真相。”

张岱怒极反笑：“所以昨夜焚毁的，不只是星象图，更是你们下一步的灭口计划！”

“聪明。”武温缓缓起身，“可惜太迟了。三日后，你就会像你父亲一样，暴病身亡。世人只会说，张氏一门福薄，难享富贵。”

话音未落，院外已传来脚步声。几名壮硕家奴持棍逼近，眼中毫无怜悯。

张岱却笑了。

他缓缓抽出腰间短刃，冷冷道：“姨母，您忘了件事??协律郎不仅通音律，也懂机关。这别业的一砖一瓦，皆按奇门遁甲布局。您以为这是普通的宅子？不，这是我的阵。”

他猛地挥刀斩向廊柱铜环。

“咚??”一声闷响，宛如鼓鸣。

刹那间，地面微颤，屋檐瓦片自动滑落，封锁通道；回廊暗格弹出铁网，将家奴困于其中；更有细弦绷紧，触动机关，数十支袖箭自墙内射出，逼退敌人。

武温惊骇欲绝：“你……你竟把家变成杀阵？！”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年。”张岱一步步逼近，“现在，请您告诉我??那封藏在惠妃处的书信，到底写了什么？宇文融临死前，究竟掌握了李林甫哪些罪证？”

武温瘫坐于地，面如死灰。

而就在此时，远方渭水之上，一叶扁舟悄然划破夜雾，舟中人披黑袍，袖口隐约可见一段紫色绡带，绣着半朵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