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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这天‐‐后来发生的事情持久而鲜明的盘据在班丁太太脑海中的这一天‐‐她安排让史劳斯午餐吃点鱼，剩下来的食物还可以为他做顿简单的晚餐。

班丁至少要一小时后才会回来。他是个热爱交际的人，班丁太太很清楚他一定会在经常光顾的店里跟人家闲聊好一会儿。于是她从从容容地起身穿好衣服，之后走到前面整理起居室。

经过彻夜失眠，她脑袋仍昏昏沉沉的，幸好史劳斯先生一向不会在十二点之前按铃。

但就在离十二点还有一段颇长的时间前，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是大门的铃声。

班丁太太皱皱眉头，八成是来收旧瓶子或破铜烂铁的人。

她慢吞吞、极不情愿地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是善良的乔&iddot;千德勒，她的脸上立刻绽放笑容。

似乎在这潮湿、多雾的空气中走得太快了，他的呼吸有点急促。

&ldo;乔!请进。&rdo;班丁太太招呼着，&ldo;班丁出门了，但是很快就会回来。最近忙些什么?好些天没来了。&rdo;

&ldo;班丁太太，你知道我在忙什么‐‐&rdo;

她看着他几秒，脑子里思忖着这话的意思。突然她想起来了，对啊!他正在忙一件重大的案子‐‐逮捕&ldo;复仇者&rdo;。这可是她丈夫在阅报时一再提起的事。班丁现在又恢复订报，在阅读这份半便士的晚报时，他总会将谋杀案的相关报导念出来给她听。

她领客人进入起居室。多亏班丁坚持在出门之前先生起炉火，现在屋内暖和又温馨，而外头可真是冷得吓人啊!刚才在前门才站了几秒钟，她就觉得一股寒气贯穿她全身。

不只是她感到如此，千德勒也说：&ldo;屋子里真舒服，可以躲开外头的寒气。&rdo;说着，他一屁股坐在班丁的沙发椅上。

班丁太太想，千德勒一定又冷又累。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几乎毫无血色，而且因长时间在外奔波，脸上晒得黄黄黑黑的。她很客气地问着：&ldo;要不要我帮你沏杯茶呢?&rdo;

&ldo;嗯，好的，我正想来一杯呢，班丁太太。&rdo;然后他四下张望，又叫了声她名字，&ldo;班丁太太……&rdo;

他的语气如此诡异、沉重，她不禁问道：&ldo;乔，怎么了?&rdo;突然，她掠过一丝恐怖的念头，&ldo;你该不会是来告诉我班丁发生了什么事吧?他没发生意外吧?&rdo;

&ldo;天啊!不，你怎么会这样想?不过班丁太太，又发生了一件事!&rdo;

他的口气低得像是耳语，他忧愁地看着她，眼神略带惊恐。

&ldo;又一件?&rdo;

她茫然地看着他，瞬时，她明白了，他所说的&ldo;又一件&rdo;意味着另一宗恐怖神秘的谋杀案。

这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有那么一刻以为乔是来告诉她班丁出事了呢!事实上，如果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件新发生的案子上，她必然会感到震惊;但此刻听到这消息，她心中还挺高兴哩!

几乎是身不由己地，班丁太太已经开始对这一连串震惊整个伦敦市，并且高深莫测的犯罪事件引发兴趣。过去两三天来，班丁不断提及的恐怖话题已经占据了她原本纯净的心灵，他们已不避讳此事，反而以一种开放、关切的心面对&ldo;复仇者&rdo;事件。

她提起茶壶，吸了口气说：&ldo;真可惜，班丁不在家，他多么喜欢听你谈这些啊!&rdo;说着，她将烧滚的热水倒入小茶壶里。

千德勒没说话，她转身看了他一眼：&ldo;怎么了，你的气色看来很差!&rdo;

的确，他的气色看来不太好，其实是非常地糟。

&ldo;没办法，&rdo;他喘了一口气，&ldo;刚才所说的事让我觉得心神不宁。我是第一批抵达现场的人，那一幕真令人反胃，可怕极了!班丁太太，别再提了。&rdo;

他喝了口热茶，茶还没泡开呢!

她同情地看着他：&ldo;乔，你见识过许多恐怖的场面，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令你如此沮丧!&rdo;

&ldo;这回和以往发生的完全不同。&rdo;他说，&ldo;还有，还有……噢，班丁太太，这回是我发现了那张纸条。&rdo;

&ldo;真的?&rdo;她惊叫道，&ldo;真的是复仇者本人写的纸条?班丁一直这么认为，他不相信有人会拿这开玩笑。&rdo;

&ldo;我真的看见了。&rdo;千德勒勉强说着，&ldo;你不知道吗?即使，即使‐‐&rdo;他压低了声音，仿佛隔墙有耳似的，&ldo;即使在警界，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班丁太太，这些谋杀案实在令我们神经紧张。&rdo;

&ldo;不可能!&rdo;她说，&ldo;你该不会认为这些案子是警察犯下的吧?&rdo;

他不耐烦地点点头，仿佛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ldo;在我发现这张纸条时，尸体还是微温的，&rdo;他颤声说，&ldo;为了这一点，我今早还到了西区，我的一位上司就住在现场附近的亚伯&iddot;泰伦王子区，我必须向他报告这件事。他们连杯水都没招待我。我想他们应该给我一杯水，是不是，班丁太太?&rdo;

她漫不经心地答道：&ldo;是啊!我想也是。&rdo;

&ldo;不过，唉，我不知道该不该说，&rdo;他说，&ldo;他把我带到他楼上的化妆室，听我报告，表现得非常体贴、周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