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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换命（第2页）

小青摇头：“我们不教他们牺牲，我们教他们‘记得’本身即是抵抗。当千万人共同吟唱《启冥曲》，哪怕只是片段，也能形成‘共鸣结界’，阻断净忆之力渗透。”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行动展开。

忆堂派遣使者奔赴各地，不再隐藏身份，公开传授简化版《启冥曲》。他们走进村庄，教孩童哼唱；进入市集，让商贩在叫卖间隙低吟；甚至潜入宫廷，在乐师演奏时悄然嵌入关键音符。每一处响起真音之地，忆脉便轻微震颤，青光隐现，压制着灰雾扩散。

更有奇事发生：某夜，东海渔村所有人同时梦到一位白衣男子站在礁石上吹笛，醒来后竟能完整复述第一节旋律；北方边关将士在风雪中巡逻时，忽然齐声高唱一段陌生歌谣，随后发现敌军营帐莫名起火??而敌方士兵事后回忆，只觉心中恐惧骤增，仿佛被无数亡魂注视。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

每一段记忆被唤醒，便有人承受反噬。一位老妇因想起战乱中死去的儿子而精神失常；一名书生读完祖辈遗留的日记后自焚于书房，临终嘶吼：“我不该知道这些！”更可怕的是，某些地方出现了“记忆疫”??感染者会不断重复他人的人生片段，分不清自己是谁。

反对声浪四起。朝廷宣布忆堂为“惑乱民心之邪教”，下令通缉双生主祭。江湖门派分裂，一半支持忆堂，另一半则认为“过去已死，何必再掘坟墓”。

就在此时，西南深山传来异象。

那口出土《百族源流志》地图的古井，一夜之间干涸，井底浮现出新的刻痕：九个符号，环绕中央一人形轮廓。经考证，竟是失传已久的“九灯共燃阵”图录??传说中唯有九位守灯人齐聚，方可开启“忆海之门”，直通万魂源头。

小禾凝视图录良久，忽然道：“谢玄机还没死。”

众人愕然。

她解释：“第八位守灯人题词‘虽堕深渊，终归正途’，说明他赎罪之路未尽。而今观劫塔回响不息，必是他残留意识仍在挣扎。我们要找到他，让他完成最后一程。”

于是，一支精锐小队启程西行，由陆昭带队，携骨笛残片为引，深入戈壁。

途中遭遇重重阻挠。沙暴突起，却是人为操控；绿洲幻化成海市蜃楼，诱使队伍迷失方向；更有“伪忆师”现身，自称来自未来，警告他们若继续追寻真相，将导致天地崩塌。

但陆昭始终紧握骨笛残片。每当危机时刻，残片便会发热，指引正确路径。

七日后，他们抵达观劫塔遗址。

废墟之下，果然另有天地。

穿过坍塌的地宫，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地下溶洞赫然呈现，洞顶镶嵌无数晶石，宛如星空倒悬。中央矗立一座石台，台上盘坐着一人??白发披肩，面容枯槁，却双目清明。他手中握着一块残破玉简，上面刻着半个名字：**谢玄……**

“我等你们很久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

陆昭颤声问：“您……真是谢玄机？”

“我是他的罪，也是他的悔。”那人缓缓起身，“三百年前，我设计忆傀，助肃言司抹除异声。后来幡然醒悟，毁塔自囚，以残魂镇压逆忆之力。可如今封印松动，有人取走了我的设计图，重建忆傀军团，意图彻底清洗东陆记忆。”

他指向洞壁一处凹槽：“那里，本该插着第九盏灯。九灯齐明，才能关闭忆海之门，防止力量外泄。但我被困于此，无法点燃。”

小队中顿时沉默。九灯需九位守灯人，如今只知其七，第八位便是眼前之人，第九位又在何方？

谢玄机苦笑：“第九灯，从不为人所知。它属于‘归来者’??那个曾消散于风中的名字。”

陆昭心头一震。

“你是说……阿舟？”

“不。”谢玄机望向远方，“是林疏。”

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陆昭低声问：“他还活着？”

“我不知道。”谢玄机摇头，“但我感应到了。在忘川之战后，他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而是随逆轮阵之力流入忆脉，成为某种……潜流。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他就有可能归来。”

“可他连自己都忘了啊！”

“正因如此，才需要‘承忆双生’。”谢玄机看向陆昭，“你们带回的不只是希望，是钥匙。只有天生承载万代记忆之人，才能唤醒沉睡的源头。”

就在此刻，洞顶晶石忽然齐闪，一道青光自东南方疾射而来，落于石台之上。光芒散去，竟是一枚铜牌??正是阿舟当年留在渡口的那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