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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我叫阮得体（第1页）

卯时末。

丁岁安拎着油条赶到赤佬巷时，老丁独自一人坐在院内，石桌上一碗清水、手里握着一颗冷馒头。

“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吃这个~”

丁岁安将油条放在石桌上，却道：“爹，...

南疆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密。

那缕茶香尚未散尽，便被潮湿的风卷入泥泞之中。青瓷小壶静静地躺在腐叶堆里，壶身刻着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曾碎过又被人用金线仔细修补。壶底隐约可见一个“安”字，笔锋温润，带着少年时临帖的稚拙。

而在百里之外的沼泽深处，一具被藤蔓缠绕的躯体正缓缓苏醒。

他浑身湿透，铠甲早已锈蚀成片，唯有胸口那枚残破的山河契印记仍在微弱跳动，如同风中残烛。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指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丁岁安睁开了眼。

天光昏暗，乌云压顶，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毒雾与瘴气。他记得自己冲进了黑雾，引爆了精魄，以魂祭契，只为斩断影渊的依凭。可如今……他还活着？不，或许不能称之为“活”。他抬起手，掌心的契约印记已化作一道金色纹路，深入骨髓，仿佛整个灵魂都被重塑。他试着唤灵，体内却再无浩荡灵力奔涌，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流，在经脉间缓慢游走??像是一盏将熄未熄的灯芯，在黑暗中执拗地燃烧。

“这是……契约反哺？”他喃喃。

原来山河契从未真正断裂。它感知到了主人的决意与牺牲，以最后的力量将他的神识封存，顺着血脉残韵，送回了最初缔结契约之地??南疆孤龙台遗址。

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这里曾是兄弟二人立誓共守山河的地方，如今只剩断碑残垣，石阶上爬满血苔，仿佛大地也在哭泣。远处传来低沉的兽吼，那是被影渊污染过的蛮兽在游荡。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但在这污浊之下，他竟嗅到一丝清冽??像是雪水煮茶的味道。

他猛地一震。

那个味道……是他哥常泡的“寒露白”。小时候每逢冬夜，丁昭明都会熬一壶热茶，一边吹着气一边递给他：“喝完就不冷了。”后来战事频繁，这习惯渐渐淡去，直到南疆一役前夜，丁昭明破例又煮了一壶，还笑着说：“等回来，咱们再去孤龙台看星星。”

可那一晚之后，再也没有茶香升起。

丁岁安咬牙撑起身，踉跄走向遗址中央的祭坛。那里原本供奉着双龙碑，如今只剩半截断柱，上面布满黑色蚀痕。他伸手抚过碑文，忽然指尖一痛??一滴血渗出，落在残碑之上。

刹那间，金光乍现！

整座遗址剧烈震动，地下传来阵阵轰鸣，仿佛有巨龙在深渊翻身。那些被藤蔓覆盖的符文逐一亮起，组成一道古老的阵图，而阵眼处，赫然浮现出一块虚幻的水晶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暴雨倾盆，丁昭明跪在幽冥井边，胸口插着一根黑晶刺，鲜血顺着铠甲滴落。他身后站着年少的丁岁安全身颤抖，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刃。

“哥……我必须这么做。”丁岁安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过，若你失控，就由我亲手终结。”

丁昭明笑了，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头：“好孩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让仇恨蒙蔽你的心。山河契……靠的不是力量，是信任。”

画面戛然而止。

丁岁安跪倒在地，泪如泉涌。“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察觉了吗？察觉自己被影噬侵入？所以你故意让我杀你……可我下不了手，我只是割伤了你，然后把你带回帝都……”他猛然抬头，“是我害了你！是我给了它机会借你的身体归来！”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没有错。”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来，面容清丽，眉心一点朱砂痣，手持一盏琉璃灯。她脚下的泥土竟不沾半点泥污，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之上。

“你是谁？”丁岁安厉声问。

女子微微一笑：“守烛人第九代传人，沈清璃。”

“不可能！”丁岁安瞳孔骤缩，“清璃在帝都，她亲眼看着我消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她的分念。”女子轻声道，“当年初代守烛人预知大劫，以‘心灯术’分裂神识，埋于各地地脉节点。我在南疆沉睡百年，只为等一个人??能承受契约反噬而不堕入怨恨之人。”

丁岁安怔住。

“你引爆精魄时，并未真正死去。”沈清璃走近，将琉璃灯举至他面前，“你的魂被山河契护住，顺着血脉回归本源之地。而你的心……始终清明。这正是‘心灯不灭’的证明。”

她指向远处石碑上的四个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