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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第1页）

正这时，门外传来急遽脚步和有人吵着要进来的声音，眼看崇文殿外面守夜的人拦都拦不住。

&ldo;怎么回事?是谁敢闯殿?&rdo;拓跋骏不耐烦，出去正殿，只见几个大内侍卫模样的人往里闯，刚要走过去赶人，施遥安后脚已赶过来，看着来人一讶：&ldo;沈大人?&rdo;又大声：&ldo;快放开!是原先的京城指挥使同知沈大人!&rdo;

拓跋骏虽未见过沈肇，却听过他为秦王开过城门，应该算是自己人，一听，也赶紧让人将沈肇请过来。

几名随秦王进京的亲兵一松，沈肇推开众人，走到殿前廊下，抱手：&ldo;夜深打扰秦王，冒犯了，下官有要事相禀。&rdo;

殿内，夏侯世廷的幽深眸光落至门外人身上，沈肇当时开城门是为了谁，他心知肚明，后来自甘领罚降为皇宫侍卫，只怕也是为了解她的动静，方便照顾，眼下对他态度倒也算客气：&ldo;沈大人说罢。&rdo;

殿外，男子焦急的声音贯穿夜色，驰风而来：&ldo;云美人被不知名宫人带离瑶台阁，不见踪影，还请秦王派人手搜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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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菀沁撑开沉重的眼皮，鼻子下犹有迷香的残余味道，四肢软绵绵的，四周环境阴气森森，头顶上吊着昏黄的灯盏，嘎吱晃动，身子下面是潮湿的地砖。

目光所及处，是一格格被木头栅栏围住的囚室，窄小得一丝月光都无法射进的小天窗，和挂在墙上的镣铐枷锁。

是牢狱，皇宫里的牢狱。

&ldo;醒了?来人，将云美人搀过来。&rdo;女声冷冷。

她艰难地循声望过去，是蒋妤身边的贴身婢女，不禁好笑：&ldo;你主子是个疯狗，你也疯了么。借太皇太后口谕将我挟持到这里，你们也脱不了一个死，现在，瑶台阁的人应该都在找我，你家主子便是想整我，也不必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rdo;

那婢女笑了一笑，声音阴涔涔：&ldo;皇上不在宫里，太皇太后如今自顾不暇，今夜皇城起了乱子，正经事儿都忙不完，谁顾得上区区一个美人?就凭你瑶台阁那几只小猫小狗，等找着你时，只怕已是干尸一具。明日我家惠嫔自有说法，云美人就不用操心我家主子如何善后了。&rdo;又一弯腰，拾起手边一张薄绵帕，放进装满清水的铜盆里浸湿，又捞起来，双手一转，拧成半干。

一个公公走到云菀沁身边，就是刚才那名小太监，将她一抗，搀起来，摁在牢中的石榻上，平躺下来。

婢女拿着汲满了水的棉帕过去，将帕子打开，铺在她的脸上。

濡湿帕子牢牢黏在皮肤上，密封罩住云菀沁的整张脸。她只能吐气，不能呼进空气，那帕子汲满了水，沉沉的，也吹不下来。

&ldo;云美人可见过这种死法，&rdo;婢女悠悠说道，仿似在聊天一般，又从一堆干帕子上拿起一条，浸湿后，加盖了一层，&ldo;宫里的人叫做&lso;贴金纸&rso;。将湿巾一层层盖子脸上，人只有出气儿，没进气，慢慢窒息而亡，身上不会有任何伤口，不会让人怀疑，却是最痛苦的死法……哎，奴婢也觉得这手段太狠了，可谁云美人那样害惠嫔，惠嫔恨云美人入骨呢?&rdo;

第二条湿巾覆面，空气更稀薄，云菀沁手脚开始挣扎，却被那公公给压得紧紧。

&ldo;再告诉云美人一件事吧，是惠嫔非让奴婢在您枉生前说的，&rdo;婢女暂时停下加盖金纸，蹲下身，在她耳边低笑，&ldo;云美人可知刚刚是谁进宫镇压郁相和群臣?咱们惠嫔打听到了，是秦王‐‐秦王没死，回来了呢‐‐云美人与前夫好容易重逢，却缘悭一面，天人永隔，定当是懊恼得很吧‐‐&rdo;这也是为何自家惠嫔非要今夜动手的缘故，一来，今夜实在是大好机会，二来，秦王回来了，若今日不动手，只怕以后再难有机会。

石榻上人听了婢女的话，身子一颤，粉拳攥紧，双膝一躬，又被公公按了下去，

是他，他回来了。降临的死亡阴影，竟一瞬被惊喜掩盖，让她几乎忘记自己快丧生在牢狱里。

与此同时，第三条贴上来，湿巾如毒蚁，一黏上去，就巴得紧紧，吞噬了外界的空气，刚刚的惊喜流失，她意识慢慢丧失，呼吸困难，宛如被丢上岸，被太阳活活蒸烤得快要龟裂的鱼，连挣的力气都没了。

似是又回到重生前被二妹退下池子溺水的那一刻，一模一样的感受，呼吸不到任何空气，耳朵嗡鸣，胸口快要爆炸。还有，脑子里闪过无数次过往场景，就像走马灯一样。

前世病亡前，她脑海也是闪过幼年、童年和少年时的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