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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第2页）

摄政又如何?就算是天子，只要不想落个昏君的名号，对着臣子的正面建议，也不好明着拒谏。

公堂气氛一宕，恁的肃静威严，几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

俄顷，夏侯世廷慢道：&ldo;谭郎中说得有理，本王辩驳不了。&rdo;

谭郎中一喜：&ldo;秦王虚心纳谏，明察睿智!&rdo;

&ldo;只是，&rdo;话音一转，他袍子一拂，从圈椅内倾前半寸，凝住谭郎中：&ldo;本王想问你，夏侯皇室统共有多少皇亲?&rdo;

公堂内，众人一愣。

郎中也哑然，这一下子怎么计算得出来，却听座上男子摇手：&ldo;好，本王也不为难你了，就缩短吧，本朝宁熙年间，总共多少皇亲。&rdo;

谭郎中就跟考试一样，汗流浃背，艰难地回答：&ldo;皇室乃龙庭旺室，龙子凤孙繁多，拿本朝来说，光是京城和四散各地的直系皇亲，只怕没有一千亦有百吧。&rdo;

&ldo;直系皇亲之外的旁系，直系和旁系的国戚，国戚的直系亲眷，统共加起来，只怕数目更是惊人吧。&rdo;夏侯世廷声色一敛。

&ldo;当然!&rdo;谭郎中忙道，&ldo;别说叫下官这会计算，便是叫户部和宗人府的来调查，只怕也不是几天就能统计好的事!皇室可是天下第一家!&rdo;

话音一落，谭郎中一呆，似是意识秦王是什么意思。

果然，夏侯世廷语气微厉：&ldo;皇室乃天下第一家，谭郎中这话说得好，龙脉兴盛，中原四方八野不乏夏侯皇族亲眷，京内更是枝繁叶茂，层叠扩散，与皇室沾亲带故的，天下不乏其人，若一旦与皇室有些亲缘的，本王都摸不得碰不得，倒是落个清闲，不知道能推脱多少事情!你是在劝谏本王白拿俸禄，多享清福?&rdo;

众人噤声，堂内一片安静。

谭郎中噤若寒蝉，却听上座男子声音继续传来：&ldo;本王再问你，开国圣祖制大宣律法首要要旨是什么?&rdo;

&ldo;……令重于宝，社稷先于亲戚，法重于民，威权贵于爵禄。&rdo;谭郎中一字一字，喉咙干涩。

&ldo;背这些条例倒是背得不错，&rdo;夏侯世廷轻冷一笑，陡然语气转重，袖风一振，拍案而起，&ldo;可惜只会背书，不会实用，朝廷要你何用!&rdo;

满堂哗然，不敢做声。

谭郎中惶恐，却又愤愤然，很不服气，訇的跪在地上：&ldo;下官不明白秦王的意思!下官在刑部当差二十年，从不投机取巧，更不畏惧权贵，受贿于他人，一切都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如今国丧，下官奉旨，一切戒严从重，有什么错?!&rdo;

&ldo;四句要旨，你就无视了两句，社稷先于亲戚，你却疑神疑鬼，只怕别人公器私用，看阴暗，不看光明。威权贵于爵禄，威权代表法律，爵禄是为皇命，你只顾遵照皇命，按国丧期间的规矩，从严从快执法，却不顾可能会造成冤假错案，简直是颠倒了圣祖立法的初衷!治国无法则乱，守法不变则悖，悖乱则不可以持国，这才是圣祖的本意，你却只顾着一条胡同钻到死!&rdo;

谭郎中豆大汗珠直滚，身躯一矮，整个人佝偻下来：&ldo;秦王所言甚是……&rdo;

云菀沁知道他上一世在位时律法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正是因为他这一点，临终一场御状才能成功，只当他严苛铁腕，不讲人情，却没料他原来是个比一般人更变通的。

叶尚书率先醒悟：&ldo;老谭!还愣着?还不赶紧去拿卷宗!&rdo;

谭郎中会意过来，如同抽走力气一般站起来，跌跌撞撞，与几个下属出去了。

叶尚书见谭郎中离开，道：&ldo;秦王既然今晚留在衙门，那下官去安排两个厢房，明儿早起，二位也好直接听审。&rdo;

&ldo;不用了，叶尚书若通融，将这公堂留给本王行了。&rdo;夏侯世廷道，又瞥一眼云菀沁，&ldo;哦对，若是可以，借把椅子不知道行不行，衙门财产，不敢私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