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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跟你说吧,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家族的核心,他们要仰仗我来达成所愿那就必须一切章程按照我的脾性来,而我不喜自己地方有属于别人的气息。所以在我离开以前那个地下城是我的独属空间,没有人被允许进来,但我要办的事自会通过网络传达出去,信件写好后我放在外界能取到的地方自会有人来取。”
所以何知许即使充当着他的信使,替他办事却也不曾与他谋面过。
听到这里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是能理清了:他不允许任何人下围城其实并非性格孤僻,而是他要伪装自己通过水晶兰的腐气早就治愈了不能见光的事。而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然是谢家父子所为,但其中必然有他的推波助澜,因为他要籍着这个机会摆脱家族的控制。
之前是我分析错了,他口中的家族应该不是指帝都的古家,而是另外一个组织。否则何知许隶属古家人,又怎可能会不知道他身份呢。
在离开布林镇后他应该消失了一阵,也或者此后的十几年都游离于原来的家族之外,帝都古家则成为他的掩护伞,秦家兄弟为他掌航,这也是他总隐藏在幕后操作的原因,他怕被原来的家族发现。直到再遇何知许,虽然两人并不相识,但必然有某种方式能让他知晓何知许是家族中人,所以那次在时光咖啡店他把何知许叫出去并在后面几天何知许失去联系,表面看来像是为了要挟我,实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何知许知晓了古羲的真实身份而回去家族报信,要么就是两人达成了某一协定。
以古羲的能力,我比较偏向于后者。
古羲听着我的分析神色始终讳莫如深,而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心跳都惴惴不踏实。被盯得我快透不过气时,他突然将我拉近只离了咫尺,气息吐在我的脸上:“看来当初我的判断没有错,一个未曾谋面只通过书信就能让我感到压迫感的人不该存留于世上。居然能够仅凭我给出的讯息就将我的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彻,你是这世上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我心中抽紧,恐惧点点袭上心头:“你要杀我?”
“常愿,你错就错在,”他顿停在这处,却将我的心给提了上来,而且让我感到更恐惧的是,那双黑眸里隐隐燃起火焰,犹如来自地狱的语声缓缓敲击耳膜:“聪明得让人不放心。”
只觉后颈与脑连接处被他的掌用力一扼,剧痛顿时传来,我连一点反抗余地都没就被吞噬了意识。一招致命,快狠准!冷酷而又干净。
我以为在满是杀戮的眼睛下带着狠意的剧痛,是不会再醒来了。
可是还是在头痛欲裂中睁开了眼,幽暗是第一感官反应,转瞬间我就敏锐地察觉到所处环境变了。空间里没有消褪不去熟悉的烟味,大小也与那个我被囚禁了三天的卧室不同,而身下坚硬很明显是直接躺在地上。
身上并无伤,除了后颈巨疼外就是脑袋动一下都觉得刺痛的难以忍受,保持躺着不动脑中盘转的不是这在哪,而是为什么古羲没有真的杀了我?
到了这时我自然不可能再天真的以为他对我不舍,诚如之前所说的,不杀自有动机!
能想到的古羲的动机就只可能是,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这样范围就可缩小了,悬洞之秘已破解,三玉也已齐集,王印为他所得,就连岑家如今也在他掌握中,我身上还能有什么被榨取呢?
想及岑玺,之前还没聊及就谈崩引了他杀心。说起来也是自己犯贱,以为他态度陡然转变对我似有了温情,就自作聪明地将他隐藏最深的底牌都翻了出来。可我忘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温情,只有心机城府和杀伐决断。他曾表露的温情和几番舍身相救,除去我的价值未拳发挥还不能死外再无其它原因。
看,想得是有多透彻!可我却还在想以情去赌。
他说我赌输了,赌注就是我。与他从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了一场豪赌,从小心翼翼出子到将自己所有身家都放进池中,我早已身陷这场赌局拔不出来了。
闭上眼都是他眉眼含笑、张扬跋扈、怒着、醋着的各种画面,我真的不愿相信在这场感情的长河里只有自己一人在唱独角戏。可是有多不甘愿,现实都会狠狠扇我一巴掌教我认清。
胡乱想了一阵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从地上撑坐起来,觉得还有些晕眩和痛楚,不过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才走几步就碰到了墙,我伸手在墙上摸了摸似摸到斑驳的痕迹,等沿着那痕迹一点点摸过去时,我的脸色寸寸泛白。
脑中出现不敢置信的念,回过身疾步走,膝盖撞上什么有踢痛,但我忽略了那痛因为手掌摸到了一张桌子。古旧的手感,陌生而遥远却存在记忆中。
只身一人孤站在黑暗里,寒意从身到心遍布,我竟被带回了地下围城。
这是那间木屋,古羲成长之地。
手上感觉摸到了什么,打火机?蜡烛?我点亮了光火后怔忡地想:这是他对我的仁慈吗?知道我不能像他那样在黑暗中来去自如。只是,这个地方不是说已经启动自毁装置塌了吗?转念间又想他如果在这生活了十几年,那么狡兔三窟,自有他知道的别的通道能进来。
说来那谢家父子也是讽刺,记得当时他们还惊愕古羲居然能够从那地下阵中逃生,却不知这儿是他的家,对这里的每一寸还有谁比他更熟悉?而且我怀疑城外那些阵法就是他布下的,石盘或许不是他所做,但必然早被他参透其中的奥妙了。
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回这里?其实除了我自作聪明分析的那一段,还有很多东西是疑惑不解的,都没来得及等他讲出来就把他给惹怒了。当时我着实感觉到他身上散出来的杀意,可却没有真的杀我,这其中的原因我一时间想不透。
想及屋外那遍布的死亡花,我拿起蜡烛寻了门的方向往外走。可当脚一迈出大门时就不由顿住了,颀长的身影正伫立在那一片白色的花群里,显得萧条而孤寂。
“过来。”低沉的命令从那处传来。
甚至都不用想他为何背对着就知道我出来了,因为他对空间气息的敏感度比任何人都强。他是站在水晶兰花丛中的,脚下并没有路只有一些花被踩折的痕迹,我没选择地沿着他踩的路走到了他身后。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这正是我想问的,轻摇了下头又想到他背对着看不见,刚想开口就听他又问:“你不好奇为什么花的腐气对你没影响吗?”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好像真的没有想过,第一次见他时听他那般说水晶兰只当是有意吓我,后来也没放心上;那次来地下围城看到有这么多花也没想其它,只觉得很诡异;就是他之前陈述花的腐气能帮他不怕光,我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低头看那些莹白的花朵好长一会,说出自己的感觉:“我闻到的它们似乎很清香。”言外之意就是我感觉不到它有腐气,却见古羲侧眸看来,将我吓了一跳。
盯着那两簇火焰我移不开视线,只听他说:“听过很多人对它的评价,其中不乏贬义词,你是第一个说它香的人。”闻言我不由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可别说当下,就连第一次我亲眼看到它们花开时也闻到了空气中异样的香味。
正沉吟中,古羲轻勾着嘴角缓缓道:“刚好,我闻到的也是香味。”
“什么意思?”我直觉而问。
不知道是那黑眸里火焰闪动还是受周遭白色晶莹花朵的影响,我的心一晃一晃的很忐忑不安。古羲道:“这么跟你说吧,上回我们在这里时他在这花丛走了一遭就将气息曝露了。”
“你是说何知许?你和他到底是不是一路的?”我发觉对他俩的关系混乱了,依照他之前所说何知许应该和他同属一个家族,而假如他真像我分析的那般籍着上面树林的大火而脱离家族,那他和何知许可能就处于对立局面,那么在这里与他斗法的那人必然就是何知许。但为什么后来云南之行,他们又有了合作,甚至何知许更像是在为他做事了?
古羲暗沉地笑了笑,目光顿然一厉:“在说你的事又把话题绕他那去了,你对他还真不一样呢。”我轻颤了下,对这样的他很是害怕,讷讷解释:“我就是想知道个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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