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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三百七十八章 坚实而漫长的道路（第1页）

就在这时，水质监测岗位突然发出一声轻呼：“报告吴总！生活舱的循环水质出现轻微异常，总有机碳含量从0.5mgL升至0.8mgL，虽然还在安全阈值内，但上升趋势需要关注！”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重...

“云絮”的那一声轻鸣，在寂静的生活舱内如同投入深水的石子，涟漪无声却直抵人心。监控室内，吴浩凝视着画面中那只小母猴的眼睛??那双原本因惊惧而涣散的瞳孔，此刻竟透出一种近乎澄澈的专注，仿佛它看见的不是虚空，而是某种人类感官无法触及的存在。

“回放刚才的声音。”吴浩低声说。

音频工程师迅速调取生活舱麦克风记录。当那段微弱的“吱”声被放大十倍后，奇异的现象出现了：在基础频率之上，叠加着一组极其规律的谐波序列，其节奏与地下六边形结构释放的电磁脉冲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03秒。

“这不是随机发声。”李婉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回应。它在用生物信号与那个东西对话。”

周向明猛地站起身：“我们得立刻评估这种交互是否具有传染性。如果这种共振能通过神经电流传导，哪怕只影响灵长类动物，也足以威胁整个生命保障系统的稳定运行。”

“不。”吴浩摇头，目光未离屏幕，“先不要打断它们。现在每一只猴子都是活体探测器，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多地收集数据，而不是急于控制。”

他转身走向战术推演台，手指划过空中投影，将月面地形、电磁场分布、生物反应曲线三者叠加成一张动态图谱。随着模型演进，一个令人不安的趋势浮现出来：每当“云絮”发出类似鸣叫时，地下结构的脉冲强度就会短暂增强2.1%，持续约秒后回落，随后再缓慢回升至基准水平。

“它在唤醒它。”余成武喃喃道，“或者……被它唤醒。”

就在此时，轨道上的“望舒”号传回新一轮高分辨率图像。撞击坑边缘的月壤表面，蓝光范围已扩大至直径近百米，且呈现出明显的螺旋状扩散模式。更诡异的是，在红外波段下，这片区域的地表温度并未升高，反而比周围低了整整5.6℃，说明能量正在向地下集中，而非逸散至空间。

“热力学悖论。”热控专家陈立皱眉，“这意味着有某种机制在主动吸收环境热量，转化为其他形式的能量??比如电磁辐射，或者……机械振动？”

话音刚落，地震监测系统报警。一组微弱但清晰的剪切波信号自撞击坑下方传来，频率为8.7Hz，恰好落在人类前庭系统最敏感的区间。虽然振幅极小，不足以造成物理破坏，但如果长期暴露，可能导致眩晕、恶心甚至精神错乱。

吴浩立即下令：“启动科考站整体隔振模式，启用磁悬浮基座。同时通知所有值班人员佩戴神经稳态护具，开启脑波屏蔽程序。”

命令尚未执行完毕，生活舱内的“星尘”突然再次行动。它不再敲击饮水器按钮，而是缓缓爬到观察窗正下方，用尾巴卷住栖架支杆，将自己的身体悬吊起来，头朝下倒挂着，双眼直视窗外那片泛着幽蓝光芒的土地。

这一姿势，在猕猴行为学中极为罕见??仅见于幼崽模仿母亲哺乳角度或极端应激状态下的失控行为。可“星尘”的呼吸平稳，心率回落至98次分，显然并非恐慌。

“它在模仿什么？”李婉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吴浩却心头一震。他猛然想起阿波罗14号宇航员艾德加?米切尔的回忆录片段：“当我凝视地球从月平线升起时，我感到一种强烈的倒置感，仿佛宇宙上下颠倒，而我是那个悬挂于星空中的存在。”

难道……这些猴子正在以原始的方式，模拟某种超越三维空间的姿态？

“调出阿波罗任务全部心理评估档案。”吴浩沉声道，“特别是绕月阶段出现空间感知紊乱的案例。另外，联系中科院神经所，我要他们紧急分析猕猴大脑fMRI模拟数据，重点筛查顶叶与颞叶交界区的异常激活。”

指令下达的同时，地面机器人“巡月-3号”已完成初步清理任务，并开始向撞击坑边缘靠近。由于强磁场干扰，无线控制信号断续严重，机器人被迫切换为半自主导航模式，依靠激光雷达与惯性陀螺仪缓慢前行。

就在距离坑口还有十五米时，它的摄像头捕捉到一幕令所有人血液凝固的画面：

沙层之下，赫然露出一段倾斜向下的金属阶梯，表面覆盖着类似氧化铁与钛合金混合物的锈蚀层，但某些节点仍保留着光滑如新的反光材质。阶梯尽头隐没于黑暗，深度不可测。

而在阶梯两侧的岩壁上，刻着大量符号??非文字，非图案，而是一系列精密的几何纹路，包括斐波那契螺旋、十二面体投影以及疑似量子纠缠态的拓扑结构。其中一部分，竟与现代量子计算编码中的贝尔态表示惊人相似。

“这不可能是1972年的技术。”周向明声音干涩，“即便是今天，我们也无法在宏观尺度上稳定构造这样的信息载体。”

“也许不是他们造的。”吴浩缓缓说道，“也许……是他们发现的。”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美国第九个月球前哨站的存在本身已是绝密，而它之所以建立在此地，或许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早已存在的结构。那块铭牌上的遗言??“Theywerealreadyhere.”??不再是恐惧的呓语，而是确凿的警告。

“必须派人下去。”余成武打破沉默，“哪怕是遥控设备，也要获取内部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