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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谷扬扬手:“钱和手表都在我这里,还怕他跑?”
他朝老谷的手死盯了一下,裹紧了雨衣,转身钻进雨幕。
雨越下越大,屋檐水哗哗响。
老谷爱人和女儿,尹天顺的妻子儿女进去睡了,外屋就剩下四个男人。
邢毅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多少有点紧张,那杭世凯真的赌气犯傻,呆在房子里不出来,那下一步可怎么办?
邢毅靠近田组长,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赌归赌,但我还是很不放心,你是组长,这里所有人的安全你都要关心过问,你最好还是想办法知会他一下,一旦发现有危险,就赶紧跑出来,不要呆在屋里。”
田组长说:“那他就算是输掉了。”
邢毅说:“不算输,那房子周边十公尺之内,都属于尹天顺家。都在有效范围内。我和他都是一路坐车过来的,在小河湾真的出了三差两错,那我也不好做交代。”
田组长点头,穿戴好雨衣跑去了,十多分钟后回来,脱下雨衣,找干毛巾抹头发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邢毅诡秘地笑笑。
时间过得很快,限定的时间这就到眼前了。
大家仄耳细听,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还听到了一阵呜呜声,迅速地由远而近,就像千百头牛拥挤着一路奔跑,擦着村子边上呼啸而过。
屋里人个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个个呆若木鸡。几分钟过去,田组长和老谷带上雨具和手电筒一起出去,片刻时间就回来了,田组长抢在前头,看着邢毅,眼珠子闪着光,声音颤抖:“桥,没了,房子,也垮了……”
邢毅忙问:“杭世凯呢?他在哪里?”
田组长说:“已经离开那房子了,他没事。”
等到天蒙蒙亮,雨势变小,人都跑去河边看,两间房子剩下一半,那一半被水冲走了,再去看那大石桥,也没了踪影,只剩下两头半截露出水面的桥墩,差不多与地面平齐的河面上,浑浊的波浪裹挟着不少杂物,翻滚着,咆哮着,朝下游奔涌而去,一路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雨停了,到老谷家的人多了起来。
尹天顺夫妇俩也来了,女人脸青面黑,双膝弯曲,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男人脚步重重来到邢毅跟前,不开口,扑通一声跪下,磕起头来。
邢毅赶紧弯腰双手用力把他扶起。
尹天顺带着哭腔道:“真不知该要怎么感谢你,大恩人,是你救了我一家人的命呀。”
邢毅说:“快别说这些了,房子垮了可以重建,人的生命只有一回,只要一家人都没事就好了。”
老谷带着几位村民来了,围住邢毅,拉住他的手使劲摇晃。
“你太神了,你太了不起了……”
“是哟,要不是你,我们小河湾村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老谷想起打赌的事,喊道:“杭世凯,这回轮到你了,你输了,快来磕头呀,从我们这里开始。”
“杭老弟!”
“小杭!”
没有答应。
尹天顺说:“会不会去找他舅舅啦?”
老谷说:“有可能,我去看看。”
老谷去了一阵,急匆匆回来了。
田组长忙问:“见到人啦?”
老谷回答:“见到他舅舅了,说杭世凯刚才还在,一下子不知去了哪里。”
“说没说他外甥与人家打赌输的一千块钱,要先从他这里拿出来?”
“说了,人家态度很明,没钱,还说了,你们在那边开玩笑,我又不在场,我咋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这回好了,人家要骂我们小河湾村的人说话不算,不叫人。”
“什么小河湾村的人,他本来就不是,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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