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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选择麻木地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任凭那狂躁的红沙风暴,将这座不大的山岗席卷了一遍又一遍,任凭那些尖锐的石子,拍打在他的背部和脖颈上,如同刀刃一般的刺痛:那些打在他脖颈上的似乎,还要更痛一点?
但就是在这样的疼痛中,原体却感到了他的身体在麻木,却感到了他的意志在迟缓,却感到了一股久违的睡意,或者说昏厥感?在慢慢地涌上他的脑海。
在极致的痛快、挣扎、疯狂与悲伤之后,安格隆的灵魂能够留给他的身体的,似乎唯有这连基因原体都承受不住的疲惫了。
他曾在雪山中不眠不休地战斗了上百个日夜,他曾在屠夫之钉的疯狂下与神的意志对抗,他曾在努凯里亚最伟大的沙暴中,强行撕开了前进的道路:现在,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这些奇迹的代价终于找上了他。
在原体的空虚中。
安格隆累了。
他终于,累了。
他想:睡觉了。
或者说:逃避?
“……”
罢了,什么都好。
逃避,就逃避吧。
他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自暴自弃的想法在原体脑海中如流星般闪过,缓缓地拉下了安格隆沉重的眼皮,他倒在了他的战斗兄弟死去的地方,倒在了那个曾经关押了他整个童年的角斗都市,土崩瓦解的那一瞬间。
于是。
原体倒下了。
睡去了。
而他的前半生,也结束了。
——————
“一切,算不上美好。”
“一切,也不值得留念。”
康拉德勾起了嘴角,迈步走上前去,他看向自己倒下的兄弟,用简短的两句话评价了一下他那不幸了前半生:凭心而论,午夜幽魂可能是最有资格,为安格隆的不幸而做出评价的兄弟了。
而在他的身后,群鸦王子出于阿斯塔特战士对于任何一位基因原体的本能敬畏,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格隆那雄伟的身躯:他掌中那个从不离身的皮箱已经打开了,金属的环扣和拉链在最后的狂风中啪啦啪啦乱响。
“他是睡着了吗,父亲?”
“睡着,昏厥,或者是出于生物本能陷入了假死。”
“这些都并不重要。”
来到兄弟身边,午夜幽魂先是蹲了下来,从再无反应的安格隆的额头上,摘下了那顶铁冠,随后戴在了自己的头顶,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舒展了眉头,在微笑中发出了类似于感慨的叹息。
“果然呐。”
“脑袋里边还是清静点好。”
康拉德看起来很快乐,他哼起了那不成调的诺斯特拉莫歌谣,便架起了安格隆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将这个比他大了整整一圈的战斗兄弟给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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