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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一时两姐妹相携回房，一番乔装改扮，戴上毛皮暖毛，披上毛皮大氅，只剩下一对乌溜溜眼睛，不是熟人绝不会认识，至少也是雌雄难辨。

只是为了装得像些，手炉不能抱了，一个大男人抱个手炉子实在不像。

两人一幅纨绔模样，带了丫头，提了灯笼，大摇大摆往后院莲花台而去，老远就听得笑语喧哗，莲花台点起无数灯笼烛台，厅前梅林人头攒动，好一个热闹场面，竟然比之厅堂毫不逊色。

亭子桌上已经抄录了许多诗词对联，狂人的诗人们或在梅枝间寻找灵感，或聚成一对相互推敲，甚至沉迷。

莲君与瑶糙到来竟然无人察觉，瑶糙抬首寻找父亲，人群中吐沫横飞的正是父亲柯三爷，低头落笔者却是三舅父，柯家有方英功被晾在一边，各人怀里抱着狐皮大氅，聚精会神听着各人神侃。

瑶糙姐妹两人相视一笑，这会子上前定是自找没趣。姐妹相携走进亭内，寻着清冷一角坐下，远远瞧着几位老才子吟诗作对。

莲君所眼一溜，哂笑道：&ldo;呵，看来但凡认得字儿都来了呢。&rdo;

瑶糙手里捂着热茶，低声微笑：&ldo;表姐眼界可真高，这里最差也都入了学了！&rdo;

莲君悄悄做个口型：&ldo;酸腐！&rdo;

瑶糙微笑摆手，示意表姐莫犯众怒。姐妹笑微微听了一会儿，莲君很少参加这类聚会，不一刻就折服了：&ldo;果然有些才具。&rdo;

瑶糙经常冒充学子跟着柯家有方英勋出去以文会友，或是接着传话机会参合父亲与同年的聚会闲谈，听得多了，就失却了当初惊艳，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折而已。

多是把前人词句拆零整合，左不过掉书本，什么限韵上下联句，或是玩减一字则喜，添一字则悲之类文字游戏。诸如，一个说，他乡遇故知，后一个接上&lso;债主&rso;，是的诗句意思立变，与之前立意对立。或者什么&lso;东当铺，西当铺&rso;，又或者这个说什么&lso;明白明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rso;，那个说甚&lso;圆又圆，扁又扁&rso;，不过文人之间戏耍，拾人牙慧。瑶糙听得多了，只觉腻歪。

瑶糙甚至觉得，与其这般来来去去寻章摘句咀嚼，还不如自己耍一套剑法来的实惠，防身又健体。看着这些十分兴致勃勃自比谪仙人的酒醉佬，瑶糙摸摸腰间忒别打造的精钢软剑腰带，美美吮口茶，慢慢咽下，翘起嘴角，眉眼盈盈遐思：看来自己不够风雅，竟然在这样高雅场所想起这些文雅人不屑粗鲁之事。

姐妹不时叫唤眼色，嘲弄一番自诩风流的文人骚客，甚是怡然自得。

正方此刻，忽然有阴影逼近，瑶糙抬头却是赵栖梧拱手作揖：&ldo;柯……师弟安好。&rdo;

瑶糙行忙站起身子，结果起身太急带翻了茶盏，茶汤有如蛇行台上，倏然间归于尘土。瑶糙扶起杯盏，再抬头已经压住心绪，微微一笑抱拳：&ldo;赵学兄也好。&rdo;

莲君收起茶盏：&ldo;我去还被热酒来。&rdo;瑶糙忙拉住莲君道：&ldo;我帮你。&rdo;

赵栖梧伸手一拦微微弯腰：&ldo;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rdo;

莲君一挑眉头，胳膊微微一挣，重重咬舌：&ldo;表弟等我，为兄去去就来。&rdo;独自走去了。

瑶糙想起自己身着男装，与他说几句业务妨碍，这般僵硬反招人疑惑，遂抱拳一笑：&ldo;恭喜学兄，大登科后小登科。&rdo;

赵栖梧神情一滞，瑶糙却已经转身往池边栏杆上一靠，远远瞅着火热诗人。

赵栖梧在瑶糙跟前三步远停住，他确实背向人群，看着满池枯荷：&ldo;我知道师弟不在乎我说什么，可是我想说清楚，我自懂事，看惯了祖母蛮狠，族人偏颇，舅母贪婪，舅父懦弱，世人冷漠捧高踩低，我不能改变这一切，只能鄙视这一切，想着总有一日身居要职，将之踩在脚下，让她们后悔当初，有眼无珠。

太爷夫人与师弟出现，犹如一股甘泉滋润我干涸心房。让我觉得世界瞬间变得美好了。我最大愿望，就是拼命努力，有朝一日能跟师弟并肩享受阳光雨露。&rdo;

瑶糙听着这些直白的话脸红了，也有几分薄怒，瑶糙以为赵栖梧眼下已经没有对人说此话的资格了。遂咳嗽一声道：&ldo;师兄过誉了，其实，我没师兄想向那般好，师兄可是酒饮多了？我去寻杯热茶来。&rdo;

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赵栖梧忽然回转身，眼中闪着幽幽亮光：&ldo;师弟为何要这般冷漠？这一辈子我们或许再无见面之期，难道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rdo;

他这一声提得有些高了，有几人听闲之人回头看了过来。瑶糙心里着慌，生恐他再说出什么不能收拾话来，遂压低了声音急道：&ldo;学兄现在说这有用么？既然知道一切不能更改，既然已经决定接受，为何还要抱怨？焉不知这才是上天厚赐？我劝学兄多想想伯母，想想灵儿，也想想你自己。至少，因为这门亲事，伯母不再受人钳制，你以后也会走得顺畅，换我，却未必有此能力，还望学兄珍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