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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犹豫,咬紧了牙,用椅背和右手做支撑,最小幅度地使劲一挣。
“一会儿等你先走了,爸爸就来了。”
桌上还有瓶没开的酒。
许文耀把瓶子拧开,起身往所有看得见的地方胡乱洒:
许皎皎落了灰的扭扭车,许霁青小时候的照片、整整一排的奖杯,和他那间已经许多年没住过的小卧室。
整间屋里都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喝下去的酒精终于在许文耀身体里扩散开来,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直直的路线被拧弯了,通红的眼里泛着不正常的亮光。
他从许霁青的卧室跌跌撞撞跑出来,嘴里念叨着“等着我”,从桌上摸了什么回去。
下一秒,许霁青听到了打火机的擦声。
许文耀点了火。
就在那间离餐厅最近的卧室里。
安城的冬天干燥,火舌从窗帘开始往上蹿,很快就燎到了一边的床铺,剧烈蔓延开来。
有烈性酒精助燃,整个房间很快变成一片火海。
浓烟比火苗更快地向外扑,许文耀剧烈咳嗽着两声,回来拿起桌上的剔骨刀。
一手是打火机,一手是刀。
许文耀眼皮犹豫地眨了眨。
最后看了眼许霁青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把桌上最后半瓶酒倒在了他身上,打火机凑近他的下巴。
捆住手腕的电线彻底松动。
许霁青深吸一口气,拼命一挣。
他猛地站起来,紧紧攥住了许文耀另一只手腕,刚把刀夺过来。
陈旧的门锁传来一声巨响,木门被轰然踹开。
屋内是滔天的火光,滚滚浓烟漫进门外,遮蔽了昏黄的楼道灯光。
四楼着火的消息很快在整幢楼扩散开,所有人都在往下跑。
苏夏却一路跑了上来。
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踹开了门,穿着那件他梦里的干干净净的白羽绒服,像过往无数个他未曾料到的时刻一样,站在门口。
她剧烈喘着气,满脸是汗水和泪,手里拎着从肩上摘下的大提琴盒。
火势愈演愈烈。
她甚至没敢看许霁青第二眼。
通红着眼眶向他身边猛冲过来,举起那把昂贵而沉重的大提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向着许文耀的头狠狠抡了过去。
“你给我去死!!”
男人踉跄着大晃了一下,不受控地栽进火堆。
打火机和许霁青手里的长刀滚落一地。
心里那股从凌晨起就愈燃愈烈的杀意,好像变得更浓,又好像就在这个瞬间熄灭了。
许霁青脚腕也被许文耀捆了两道,牢牢绑在椅子腿上。
苏夏扑过来,和他一人一边,手抖得捏合了好几次才扯出绳头,咬着牙使劲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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