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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义说到这里,忽而顿住。
那下策,他心里门儿清,却始终没出口。
背井离乡,弃村远遁。
路虽不好听,却也未必不是一条生路。
刘庄主没答,手指却落在犬背上,一下一下抚着,像在理毛。
目光幽幽落在林后苍岭,似是心里另有盘算。
那条寻山犬早已打着哈欠趴下了,眼珠却还盯着远山转。
说话间,那两个仆从早打来热水,端来干净衣裳,伺候庄主沐浴更衣。
姜义见状,便不再多留,起身拱手一礼,转身便走。
次日傍晚,姜家吃夜饭时。
姜明端着碗刚扒了两口,就忍不住冒出一句新鲜事儿。
“爹,刘家那小子今早跑来村塾,不声不响,进了咱帮。”
姜义手里筷子一顿,抬眼瞧他。
“还带了一大包药材,装得满满当当,啧,看着都扎实。”
姜明说着咂了咂嘴:“说是要‘纳贡帮众’,分文不取。”
姜义闻言,眉心微动,没说什么,只低头喝汤。
姜明却越说越来劲:“那药材,可不是寻常货色。咱村头药铺一年都见不着几味。”
“我一瞧这小子是懂行的,当即就给了他个‘副帮主’的位子。”
姜义面上不显,却是听得仔细,也算搞清了来龙去脉。
这话刚传出去,村塾那帮小子里头就有炸锅的。
有暗地里不服的,有憋着劲想露一手的。
姜明也没藏着掖着,当场拍桌子放话:
“谁不服,行!找副帮主切磋。打赢了,这位子就是你的。”
午后天光最好,学堂边的空地热闹起来。
古今帮的堂主、护法,一个接一个跳出来,个个气势十足。
连那位跟着姜明最早的“大护法”,都撸了袖子卷了裤脚,煞有介事地登了场。
他已十一岁,论年纪、力气,都是顶尖的。
结果却干脆得很。
三招之内,通通落败。
场面一时寂了。
有人嘀咕那刘家少爷手快如风,有人说他腿法古怪,还有人嘟囔他笑得太稳重,不像是个六岁的。
姜明却只挑了挑眉,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头,笑着道:“副帮主当得稳。”
院中众娃儿,谁也不说话了。
先是看他一眼,后是齐齐一礼,各自分了药材,散着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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