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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剧变（第1页）

大隋很久都不曾如此喧哗过。

无数的军士和民夫离开了驻地，走在了路上。

百万大军一同出征，帝国几个重要的道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前后连绵，不能看到其尽头，除了军士之外，还有那些一同服徭役的民...

杨玄感坐在堂中，手指轻敲着案几，眉头紧锁。窗外夜风穿廊而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他脸上深沉的轮廓。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裴蕴虽受挫，可此人阴鸷狠毒，断不会就此罢休。他既已执掌御史台大权，便如毒蛇盘穴，稍有动静便会反噬。”

刘炫纵站在下首，双手抱拳，低声道：“郎将所言极是。近日我暗中打探，裴蕴已在密召旧部，且与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往来频繁。两人常于深夜私会，似有所图谋。更令人忧心的是，宫中已有传言，说陛下对骁果军日渐生疑，恐其势大难制。”

“哼！”李玄霸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乍现，“我练兵为国，何罪之有？若陛下因谗言而疑我，那这天下忠义之士，还有谁敢尽心竭力？”

“玄霸莫怒。”杨玄感抬手制止，语气沉稳，“帝王之心，最忌功高震主。你治军严明，士卒用命，本是好事，可在某些人眼中，却成了‘尾大不掉’的隐患。如今皇帝欲征高丽，倾天下之力，正是用人之际，尚能容忍几分。可一旦战事结束，班师回朝，便是清算之时。”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刘炫纵咬牙道：“那我们……难道就坐以待毙？”

“自然不是。”杨玄感目光一凝，声音压低，“正因为时机将至，才更要步步为营。你们可知，为何我执意要拉拢李建成？”

众人皆静听。

“李建成虽为唐国公世子，表面恭顺，实则心志深远。他在晋阳练兵多年，暗蓄势力，早非寻常勋贵子弟可比。更重要的是??”杨玄感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诸人，“他亦不满皇帝穷兵黩武，曾私下言道：‘天下疲敝，民不聊生，此非长久之计。’此话传入我耳中，便知此人可用。”

李玄霸道：“可他毕竟是李渊之子，而李渊与我父兄素无深交，甚至当年还因兵权之争有过龃龉。贸然接触，恐惹猜忌。”

“正因如此，才需徐徐图之。”杨玄感冷笑，“你以为我会亲自登门？不会。我会借一人之手，悄然递信。”

“谁？”

“柴绍。”

众人一惊。

刘炫纵道：“柴绍乃李建成妻兄，与我等并无瓜葛，如何可信？”

“正因为无瓜葛，才最可信。”杨玄感缓缓道，“柴绍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又娶了李家女，自视甚高。但他出身次等门第，在关陇集团中始终难以立足。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诱。”

他站起身来，在堂中踱步：“我已经派人送去一封密函，假托是某位隐世高人所写，预言‘龙腾于晋，凤起于洛’，暗示李建成将来必成大事。同时附上一笔重金，说是‘贤者馈赠’，由柴绍转交。柴绍若贪财，则必动心；若不动心，也会好奇来源。无论哪种，都会引他追查，最终指向我们设下的线索网。”

李玄霸听得心头震动，不由道：“此计甚险。万一柴绍直接上报朝廷……”

“不会。”杨玄感摇头，“此人贪利而多疑，若真上报，反倒暴露自己收受不明财物之罪。他只会暗中试探，而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刘炫纵恍然大悟：“到时我们再顺势接触，以共图大业相许，便可逐步将其拉入我方阵营！”

“正是。”杨玄感点头，“只要李建成肯与我们联手，哪怕只是暂时结盟，也能牵制朝廷一半兵力。届时若皇帝执意远征，国内空虚，便是我们起事的最佳时机。”

堂外忽有脚步声传来，一名亲卫匆匆入内，跪地道：“禀郎将，边龙回来了，正在门外候见。”

“快请！”李玄霸立即起身。

片刻后，边龙步入厅中，面色苍白，衣袍沾尘，显然一路疾行而来。他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张衡死了！”

满堂皆惊。

“怎么回事？”杨玄感霍然站起。

边龙喘息未定：“三日前，张衡被召入宫中，说是陛下要询问旧事。谁知当晚便传出噩耗，称其‘暴病身亡’。但据宫中眼线回报，张衡入宫后并未见驾，而是直接被押入掖庭狱，连夜审讯。次日清晨，尸体送出，全身青紫，喉骨碎裂，分明是被人活活勒死！”

“果然是他！”刘炫纵怒拍桌案，“裴蕴！定是他借机报复！当初薛道衡之事，张衡曾向我透露过内情，说裴蕴奉旨构陷，伪造证据。如今裴蕴掌权，岂能容他知道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