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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惬意（第3页）

“陛下欲得利刃，臣不敢异议。”窦德明沉声道，“但利刃若无鞘，易伤己身。昔年秦始皇铸剑无数，终未能保江山；汉武帝穷兵黩武，百姓十室九空。强军之道，不在多杀，而在安民。若只为巩固皇权而建军，恐失民心，反酿大乱。”

全场鸦雀无声。

连来护儿都捏了一把汗。

谁知杨广沉默良久，竟抚掌赞叹：“妙哉！朕果然没看错人！来护儿，你带来的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位真将军！”

他转身面向众人：“听见了吗？这才是朕想要的人??敢说真话，不怕权贵，心中有国！”

随即，他取出一枚金印，亲手授予来护儿：“此为‘镇国新军总管’印，自今日起，尔等编制独立，俸禄直拨，调度由朕亲决。若有阻挠者，以谋逆论处！”

圣旨宣毕，雷雨骤降。

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邙山营地的每一寸土地。士兵们伫立雨中，纹丝不动。来护儿高举金印，声音穿透风雨：“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我们是大隋的脊梁！是百姓的盾牌！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但也必须是最清醒的刀！”

窦德明站在雨幕之中，雨水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他缓缓拔出佩刀，刀锋朝天，映出一道闪电。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未来??血与火交织，忠诚与背叛纠缠，帝国在崩塌边缘挣扎。而他们这支新生之军，或将力挽狂澜，或将沦为屠戮苍生的工具。

关键在于，谁能守住心中的“正确”。

数日后，招兵告一段落，新军初步编成五千人，分为五营，每营千人，另设亲兵队五百。窦德明被任命为左先锋营统制，专司训练与战备。

一日深夜，元礼巡查营地，忽见中军帐仍有灯火。推帘而入，只见来护儿正伏案疾书，面前摊开着一份密报。

“何处来的消息？”元礼问。

“岭南。”来护儿神色凝重，“陈国残余势力蠢动，勾结俚僚部落，欲再举反旗。朝廷有意派新军前往平乱，作为首次实战考验。”

元礼心头一紧：“我们尚未完全整合，粮械也未齐备，此时出征，风险太大。”

“正因为未备，才更要出击。”来护儿抬头，“陛下需要一场胜利来震慑内外反对者。若我们退缩，便会失去信任。而一旦失去信任，新军便再无立足之地。”

“那窦德明呢？他会不会……拒绝执行命令？”

来护儿苦笑：“他会执行，但他会问为什么打，怎么打，以及打赢之后怎么办。这样的人，难得，也危险。”

元礼低声道：“我有时觉得，他不像个将军，倒像个谋士。”

“不。”来护儿摇头，“他是真正的军人??知道为何而战的军人。”

窗外，暴雨再起。lightning划破夜空，照亮案上地图，上面赫然标注着岭南地形与几处叛军据点。

与此同时，在洛阳皇宫深处，宇文述跪坐于密室之中，面前摆放着一幅棋盘。他缓缓落下一子，轻声道：“来了……终于来了。”

身旁幕僚低语：“新军若成气候，必成心腹大患。是否……提前动手？”

宇文述冷笑：“不必。让他们去岭南。瘴疠之地，十去九不还。若败，则名毁；若胜，则骄狂，更容易落入陷阱。”

他拈起黑子，重重落下：“我要让他们明白，再锋利的刀，也逃不过握刀之人的手掌。”

千里之外，窦德明独立营帐之外，望着南方天际。那里乌云密布，雷声隐隐。

“岭南……”他低声自语，“十年了，我又回来了。”

雨滴落在他的肩甲上，溅起细微的水花。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