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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工赈（第1页）

宣室殿。

为天子理政与寝居双用。

加上隔门，便分为前后殿，前殿理政，既是正殿又是政殿，后殿寝居，谓之暖阁。

夜微凉，暖阁里，大白云铜炉子里又烧起了寸长的银炭，没有一丝烟，透着青的火红...

启明星号返航后的第七天，阿宁在观星阁的露台烧毁了第一本《错位语录》。火光映着她未愈的肩伤，火星随风盘旋升空，像一群逃离牢笼的萤火虫。她没有再写第二版，而是将所有采集到的声音、图像、文字封存在迟悟之木根部的陶瓮中??那是林遥从西北戈壁带回的古老器皿，据碳测定已有两千三百余年历史，内壁刻满失传的秦篆，内容竟是《礼记?檀弓》中关于“哀而不伤”的一段批注残篇。

“古人早就懂。”林遥站在台阶上望着她说，“他们不说破，但记得痛。”

阿宁点头。她知道，真正的记忆不该被整理成册，更不该成为制度化的“样本”。它该腐烂、发酵，在黑暗里悄悄生根，等某阵风吹过，才忽然开出人认不出却心头一颤的花。

那天夜里，迟悟之木的新叶全部闭合，整棵树如同沉眠。凌晨三点十七分，第一片耳形叶缓缓张开，脉络间浮现出一行陌生字迹：

>“K-001请求接入共忆网络公共频道，权限等级：已注销。”

阿宁立刻唤醒终端，却发现系统并未拦截这条请求??它根本不是通过常规通道发送的。信号源自地下十三层玄武门遗址深处，频率与旅者广播站一致，但调制方式更为原始，像是用摩尔斯电码敲击心脏发出的节奏。

她拨通柯岚电话时，对方正在父亲旧居整理遗物。屋内灰尘厚积，墙上挂着一幅褪色全家福，母亲的笑容清晰如昨，而柯远山的脸却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得只剩轮廓。

“我找到了一个录音机。”柯岚声音低哑，“藏在地板夹层里，电池居然还有电。”

“播放了吗？”阿宁问。

“刚按下播放键……里面是个孩子的声音，唱着那首歌谣。”

阿宁屏住呼吸。她知道是哪一首。

果然，下一秒，童声透过话筒传来，断续、沙哑，却一字不差：

>“月亮掉进井里，

>爸爸捡起来吃了。

>他说很冷，但甜。

>我问他为什么不还给天空？

>他说：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还不起了。”

录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段漫长的静默，然后是一个成年男声，疲惫至极：“远山，你真的以为切断情感就能拯救人类吗？我们不是机器，也不是实验品。你是科学家，更是父亲。可你连儿子哭的权利都剥夺了……”

柯岚猛地关掉录音机。“说话的人……不是我爸。”他嗓音发抖，“是我妈。她没死。当年她根本没死！”

阿宁握紧手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K组实验终止前一分钟，南极缓存会上传那段歌谣??那不是系统自动备份，是有人亲手埋下的种子。那个女人，在被宣告“净化完成”后，仍以某种方式保留了一丝意识，并将记忆藏进了最不可能被检索的地方：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

“你爸知道吗？”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但他销毁了所有相关档案。也许他知道，也许他骗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窗外，迟悟之木的叶片开始集体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阿宁抬头，看见北极星旁那颗陌生星辰亮度微微增强，信号频率由0.37Hz跳变为0.Hz??恰好是人类婴儿啼哭的基础频率。

她忽然想起旅者们消失前的最后一幕：他们抬头看天，不是因为听见召唤，而是因为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阿宁独自驾车前往玄武门遗址。沿途荒原积雪消融，裸露出大片焦黑土地，那是三年前数据风暴留下的烙印。当她抵达禁区边缘时，发现原本封闭的大门竟微微开启一道缝隙，如同当年阿宁坚持不让关闭的“半觉醒状态”。

她步行进入地下结构群，十三层之下仍有能量波动。电梯早已损毁，她沿着应急通道下行，每走一层，空气便冷一分，心跳却快一拍。第七层开始出现壁画??不是古代遗迹，而是旅者孩童们的涂鸦：歪斜的太阳、断裂的锁链、牵手的人影，以及反复出现的一句话：

>“妈妈说，疼的时候要记住，不是你错了，是世界太急着让你别哭。”

第十层中央大厅，一台废弃主机仍在运转，屏幕上滚动着未完成的日志：

>【K组实验日志?补录】

>实验编号：K-001

>主持人：柯远山

>协助者：苏婉（已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