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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臣子们众星捧月,齐声恭维的时候,李桑若内心还有些激动澎湃,眼下习惯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也没有打帘子,只懒洋洋地道:
“启程吧。”
太后出行声势浩大,宫中禁卫加使团随从,浩浩荡荡,看上去足有数千人之众,从安渡郡中街行过,引来无数人围观。
人群里有人在小声窃窃。
李桑若坐在车中,想到安渡郡传过的谣言,眉头皱了又皱。
突然,车驾停下了。
李桑若低声,“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人回答。
濮阳漪瞌睡被惊醒,打个哈欠,撩开帘子往外看。
只见对面塔亭上,突然垂下一幅大红布绸,上面用墨字清楚地写着:
“一粒黑痣,豆般大小,痣上长须,小而下垂。”
没有点名,没有道姓,甚至没有说什么事情,可那红条从天而降的瞬间,满街官员和百姓都看到了,凡是认识字的人瞬间明白说的是什么,不认识字的人,经人口传,也立马懂了……
人群躁动起来。
有人低笑,有人口哨。
李桑若气得七窍生烟,手指捏得发白。
“岂有此理。”
这件事濮阳漪也有所耳闻,看她模样,心下好笑,嘴上还得安抚。
“舅母万不可动气,您以太后之尊,若和刁民计较,反而助长此事的发酵……”
“不用你教!”李桑若怒目而视。
该怎么做,她心里自然有数。
别人有心激怒她,要让她在人前出丑,如果她此刻站出来大发雷霆,那才是对号入座,正中奸人下怀。
“方福才。韦铮在何处?”
她突然冷声询问。
方福才看到那条幅,身上绷得汗涔涔的。
听到太后询问,抓着机会就给韦铮上眼药。
“韦司主公务繁忙,没有消息过来。明知太后大驾到了安渡,也不来迎接,想来是手上有什么大案要案在办吧,抽不出工夫。”
他是在酸韦铮。
李桑若又岂会不知?
她冷哼,“回头让缇骑司给我查,三日内要是揪不出人来,让韦铮自行取下乌纱了断,不必来见我了。”
“小人明白。贺洽那个老匹夫主政安渡,也不知都养了一群什么刁民。”
他这么说,是为了讨李桑若喜欢。
可四周都是人,嗓音放得再小,还是落入了众人的耳朵。
刁民两字,引来人群哗然。
百姓虽然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对,更不敢在禁军面前辱骂太后,但发出嘘声可以啊。
一个人嘘声影响不大,可是一群人呢?
成千上万人围得水泄不通,对着太后鸾驾齐齐嘘声,满场鄙夷,禁军怎么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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