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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穿越。

两人包厢里播放的电影，是兼具深度与视听享受，且不会给对方任何心理压力的《星际穿越》。

浩瀚的宇宙星辰，汉斯季默磅礴的配乐，在私密的音响系统中回荡，效果极佳。

电影进行到后...

雨后的山道湿滑如油，陈晓雨背着一只旧帆布包，独自走下十万大山。她没有回头，身后那座埋藏了三十年罪恶的603研究所正缓缓沉入地底??主机自毁程序启动后，整座地下设施开始坍塌，混凝土裂缝中渗出地下水，像大地在无声地吞咽过往。

她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出深谷。脚底磨破，膝盖发颤，可胸口却前所未有地轻。手机信号恢复那一刻，小满的声音立刻炸响在耳畔：“你活着！天啊你真的活着！杜佳诺差点要杀进广西军区借直升机了！”

“告诉他，我没事。”她靠在一棵老榕树上，仰头望着裂开的天空，“数据已经全毁。苏婉卿……死了。她在最后一刻停止呼吸，像是终于放开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杜小萌醒了。”小满说，“她问的第一句话是：‘铃兰姐姐回来吗？’”

陈晓雨闭上眼，一滴泪顺着颧骨滑落。

回到共耕园那天，院子里正在煮甜豆花。杜佳诺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长勺，动作笨拙却认真。听见铁门响动，他猛地转身，看见是她，手里的勺子“当啷”掉进锅里。

两人隔着院子对视良久。风穿过槐树梢，吹起陈晓雨额前碎发。杜佳诺忽然大步冲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他声音沙哑，“一个人去送死？你知道我们多怕再也见不到你？”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远处，杜小萌坐在石凳上，静静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耳上的蝴蝶耳钉??那枚银蝶依旧闪着微光，但她已不再把它当作身份标识，而是一段记忆的信物。

当晚，十二个孩子都睡下后，杜佳诺和陈晓雨坐在屋檐下喝酒。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一响。

“你说，她以后能真正醒来吗？”杜佳诺望着星空，低声问，“我不是说身体，是心里。那些被切掉的东西，还能长回来吗？”

陈晓雨晃着手中的酒液：“人不是机器，不会因为少了一块零件就永远坏掉。她会慢慢学会害怕、生气、失望，也会学会笑、撒娇、任性。这些都不是缺陷，是活着的证据。”

杜佳诺苦笑：“可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年我能护住她，如果我没松开她的手……”

“你没松手。”陈晓雨打断他，“是你拼死把她推进草堆，自己引开追兵。那一夜，你七岁，她三岁，你们都只是孩子。真正的罪人已经死了，别让愧疚变成新的牢笼。”

杜佳诺久久不语，最终只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一封匿名邮件抵达小满的加密账户。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标题为《母语样本?X-01》。

小满第一时间调出分析软件。波形图显示，这是一段极其罕见的双频共振录音??一个成年女性在哼唱童谣的同时，背景中还有一个极细微的孩童声音在模仿，音调稚嫩却不失准确。

“这不是普通的录音。”小满皱眉，“这是‘静音计划’早期的记忆植入实验记录。X-01……就是苏婉卿的女儿。”

他立即把文件交给陈晓雨。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童谣响起??正是《月娘月娘照河湾》。

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当歌声进行到第三句时，那个孩子的声音突然变了。原本乖顺的旋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滑音，像是故意拖长了一个尾音，紧接着传来一声极轻的giggling（咯咯笑声），短促却清晰。

陈晓雨浑身一震。

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泄露??快乐。

“她反抗过。”她喃喃道，“哪怕只有一次，她也没完全服从。”

他们决定顺着邮件来源追查。IP跳转数十层，最终指向云南边境一座废弃气象站。小满远程接入监控系统，发现该站点在过去三个月内曾多次接收卫星上传输的加密数据包，接收终端编号为“L-09”。

“L……是‘铃兰’。”陈晓雨瞳孔收缩。

“有人在替我们保存证据。”小满倒吸一口冷气，“而且知道你是谁。”

三天后，他们再次启程。这一次，杜佳诺坚持同行，杜小萌也第一次主动提出要一起去。

“我想看看。”她说话仍很慢，字与字之间常有停顿，但眼神坚定，“我想知道……她们是怎么开始的。”

陈晓雨看着她，忽然笑了：“好。这次，我们一起揭开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