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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太后话中有话，洛照江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如若哪一天陛下要拔擢凌子悦了，哪怕郎中令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云澈要这个位置空出来也不过挥一挥手的事情。更有甚于，他这个丞相之位……&ldo;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做？&rdo;96、怀璧其罪洛太后这么一说，洛照江觉着洛氏一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亲情之于云澈，根本不值得一提。如今没有了镇国公主的掣肘，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外戚巩固地位了。&ldo;只要凌子悦还活着，陛下就会向着他，护着他。弟弟，你知道当年赵云谦为何要求去吗？&rdo;洛太后的目光中涌起几分阴寒之意，洛照江顿时背脊一片冰凉。&ldo;因为他功高盖主，主弱臣强，元光帝担心驾驭不了他，迟早有一日要杀他。他看明白了这点，所以要求去？&rdo;&ldo;因为赵云谦太年轻了，他还有无数可能。元光帝驾驭不了的并非赵云谦，而是他承担不起这些可能。&rdo;洛照江沉默了。洛太后不再言语，只是静坐在他的身旁。直至天边泛起微光，太后的贴身侍女敲门暗示洛太后必须回宫，她才开口道：&ldo;丞相大人可想清楚了？&rdo;&ldo;……真的要那么做吗？老夫怕是两败俱伤……&rdo;&ldo;怎么会两败俱伤呢？&rdo;洛太后为洛照江斟上一杯酒，&ldo;再怎么样我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云顶王朝一向注重孝义，陛下还能为了一个宠臣对自己的母亲不孝？&rdo;洛照江吸了一口气，他明白洛太后的意思了。若要对付凌子悦，自己决不能亲自出面，若遭了云澈的记恨，哪怕将凌子悦整下去了，他洛照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ldo;只是当初镇国公主也没抓着凌子悦什么把柄，勉强定了一个骄奢之过。太后又有什么办法？&rdo;&ldo;这满朝文武之中，有谁是出入宫闱不禁者？&rdo;云盈的笑容略有深意。&ldo;哦‐‐&rdo;洛照江心中有计，随即又蹙起眉头，&ldo;只是这罪名会不会太大了？&rdo;洛太后颔首，意味深长道：&ldo;丞相，官场波云诡谲，权力涌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还少吗？先帝是如何对待程贵妃如何对待云映的？你的心软不见得陛下知道也不见得凌子悦感念。&rdo;&ldo;老夫知道了。这事要怪就怪陛下。出入宫闱而不禁，这可是陛下给凌子悦的。&rdo;两人相视而笑，举杯相碰。这几日，在府中修书的凌子悦倍感困倦。沈氏不时责怪她不过修书而已经常熬至深夜。凌子悦只是笑了笑。早膳凌子悦胃口不佳，匆匆用了一些便又入了书库。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趴在案上睡着了过去。直到听见书简落地的声响，她才惊醒。&ldo;我说凌大人，这都到了正午了。您是不是用了午膳之后再午憩，一整日就在睡梦中过去了啊？&rdo;戏谑中略带慵懒的嗓音响起，凌子悦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欧阳琉舒竟然坐在她的案前。&ldo;欧阳琉舒，你该不会是来找我喝酒的吧？上一次你要下水捞月，连带着将我也扯落水中。凌子悦可不敢再与你饮酒了。&rdo;凌子悦好笑道，心中纳闷自己怎么睡的如此沉，一整个早晨什么也没做。&ldo;欧阳琉舒是个惜命之人，哪敢逆陛下天威再与凌大人共饮呢？&rdo;&ldo;你来我这里可不只是为了喝茶聊天吧？&rdo;&ldo;凌大人，你除了修书还是修书，不觉得憋闷吗？不如找个机会离开帝都，游览大好河山，好过被一堆竹简埋的透不过气来。&rdo;欧阳琉舒话中有话，凌子悦如何会听不明白。&ldo;我已经只问修书，不问其他……还是不行吗？&rdo;凌子悦扯起唇角，无奈道。&ldo;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do;她即便什么都没做错，云澈的爱意难以掩饰，这便是她的罪过。欧阳琉舒看向凌子悦，没有了笑意，他是极为认真的。凌子悦思及那日云映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只愿云澈已经为她想好了抽身之策。翌日早朝之后，凌子悦与云澈在宣室殿中相见。云澈拉着凌子悦在案边坐下，几分心疼地托起她的脸颊，&ldo;子悦，你最近是怎么了？朕觉着你消瘦了不少，看起来也很疲惫。只是修书而已，有那么多的郎官你大可让他们去做，无需亲力亲为。朕令你去修书，就是想你轻松一些。&rdo;凌子悦轻笑了笑，&ldo;微臣也觉得近日有些疲惫，所以请求陛下允臣离开帝都一段时间。&rdo;&ldo;离开帝都？&rdo;云澈的眉头如同凌子悦所料皱了起来，&ldo;怎么了？&rdo;&ldo;陛下，微臣自小在帝都长大，除了那次去江北治理水患，都未曾游历过我云顶王朝的山河壮阔。&rdo;云澈轻吻上她的眉心，柔声道：&ldo;朕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rdo;相隔万里，山水迢迢，云澈承受不起。&ldo;微臣听闻江南风光明丽灵动……&rdo;&ldo;你若是想去，朕找个机会微服前往江南，陪着你去可好？&rdo;云澈望着凌子悦的表情，&ldo;你并不是真的想出去游历，而是由其他顾虑，对吗？&rdo;&ldo;陛下……您与洛太后……看似亲和实则僵持。陛下顾忌洛氏一族过分膨胀，也担心洛太后会成为第二个镇国公主，陛下以贺寿的名义寻来丞相的女儿，实则是希望能点醒丞相不要忘了为臣者的本分……只怕适得其反……&rdo;云澈轻叹了一声，仰面无奈地一笑，&ldo;朕的母后与舅舅啊……想要的太多了。你说的没错，朕煞费苦心不过是想她回头是岸。只怕她执迷不悟……你与朕亲近，她不免要迁怒与你。&rdo;凌子悦低头不语。云澈将她揽入怀中，只觉得她果真纤细了许多。&ldo;朕会着手安排，你不用担心。今日回去府中，你便称病不用再上朝了。&rdo;&ldo;嗯。&rdo;凌子悦明白云澈的用意，唇上绽出一抹笑来。若自己真能脱离这官场，对于一直担心自己的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也能令凌氏一族免除忧患。&ldo;陛下如今朝中人才济济，凌子悦也放心了。&rdo;&ldo;你与他们不同。他们要借着朕的权力来实现他们的主张他们的价值，而你……一切都是为了朕。你要等着朕。朕要娶你。&rdo;云澈之言极为用力。凌子悦离开云顶宫时，正是午膳之后，御花园中十分安静，日光垂落在那一片花海，娇艳之中又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慵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凌子悦只觉一切烦恼似要远去。不远处一名宫婢低着头，端着食盘缓行而来。路过凌子悦正欲低头行礼，却未料到食盘中的汤料倾覆，正好洒在了凌子悦身上。&ldo;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凌大人恕罪！&rdo;宫婢用力地磕头，十分惶恐。凌子悦赶紧将她扶起，&ldo;这没什么，倒是你的汤药是送去哪个宫的？如今全洒了，主事公公会不会怪你？&rdo;宫婢抬起头来，目光中的复杂凌子悦来不及深想，她便忽地扯开自己的衣衫撞入凌子悦怀中。&ldo;凌大人！求您放过奴婢吧！凌大人！凌大人！&rdo;凌子悦愣住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的情景。&ldo;你……这是做什么？&rdo;凌子悦试图推开她，谁知她却死死搂住凌子悦的腰。凌子悦顿然明白着一定有什么阴谋，猛地将她甩落在地。她狼狈地起身，双手护在胸前，声泪俱下，&ldo;大人……奴婢若是从了大人……一定会没命的……&rdo;凌子悦知道再继续与之纠缠，情势必然不利，正欲转身却见得几个宫婢内侍行了出来。&ldo;凌大人！这是怎么会是啊？&rdo;为首的正是洛太后宫中的陈公公。他来到那宫婢面前，踹了她一脚，&ldo;婵娟！你这是做什么！在凌大人面前哭哭闹闹成何体统！&rdo;&ldo;陈公公……凌大人要奴婢……奴婢伺候他……奴婢是在无法从命啊……&rdo;陈公公冷笑了笑，&ldo;婵娟，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凌大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会让你伺候？来人啊！给我掌嘴！&rdo;&ldo;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rdo;婵娟叫声凄厉，凌子悦忽然之间不知道这演的是什么戏码了。忽的，从廊柱后走来一个宫婢，她跪在婵娟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护住，&ldo;陈公公饶命！陈公公饶命！婵娟她没有说谎……方才奴婢在廊柱后看的真切……是……是……&rdo;那宫婢瑟缩怯懦地望向凌子悦的方向，一副不敢再说下去的模样。&ldo;是什么？&rdo;陈公公扬高了嗓音，&ldo;刚才凌大人真对婵娟做了什么，你不站出来，现在倒出来颠倒是非黑白了！&rdo;&ldo;凌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奴婢怎敢……&rdo;那宫婢又转向凌子悦的方向连连磕头，&ldo;凌大人！您就放过婵娟吧！她家中有高龄的老母，唯一的兄长前些日子也重病而亡！她若再有什么，她的母亲怎么办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