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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8 姜桂之性到老愈辣（第1页）

当张岱回到家时，便见到他爷爷张说正和王翰、以及其他几名门生在堂中闲话，于是便入堂见礼。

“六郎是否与信安王、裴相公等几家儿郎共有治业？”

王翰在见到张岱后，便忍不住开口发问道。

张岱...

宇文融正在厅中与几位幕僚商议账目往来，忽见自家儿子神色仓皇闯入，衣襟未整、额角带汗，眉宇间尽是焦灼之色，心中顿觉不妙。他挥手遣退左右，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

宇文宽压低声音道：“飞钱之事恐有变故！昨夜武温离寺后并未归家，而是径直前往西市胡商聚居之处，密会数人至深夜。今日清晨，已有三批驼队自西市出发，各携重箱，方向不明。更紧要者，丁青所派细作回报，张岱已于辰时登楼远望，目光屡次落于我宅与菩提寺之间，似已察觉蛛丝马迹。”

宇文融闻言脸色骤变，手中茶盏“啪”地一声跌落在地，碎瓷四溅。他强自镇定，咬牙道：“张岱此人，素来行事缜密，若真已被其窥破图谋，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莫慌。”宇文宽深吸一口气，“儿已命人在城南设伏，一旦发现张岱亲信出坊，即刻拦截讯息。另遣心腹潜入西市，查那几队驼车去向。只消再拖两日，待武温将三十万贯现钱尽数调入柜坊，大局便可定矣。”

宇文融缓缓点头，然眸光阴沉如墨：“可你忘了，张岱在汴州根基深厚，飞钱之利本就系于信用二字。若他早有防备，只需一封急书传回，命汴州闭户拒兑，我等百万贯投入顷刻成空！何况……”他顿了顿，声音微颤，“渤海公近来屡次召见裴光庭问话，显是对内苑回利之事格外上心。此事一旦败露，牵连甚广，不止你我父子，便是李林甫也难脱干系！”

正说话间，门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家奴踉跄奔入，跪地禀报：“郎主！不好了！西市那边传来消息，那几队驼车并非运钱，而是装载大量铜器、漆盒与绸缎，已分批送往洛阳、太原两地，据闻是要充作贡礼模样……武君根本未曾筹足现钱！”

“什么？！”宇文宽怒极反笑，一掌拍在案上，“这厮竟敢欺我？！三十万贯说得好听，实则空口白牙哄骗于人！”

宇文融却已冷静下来，眼中寒光一闪：“不对……武温虽贪财好利，却不至于在此节骨眼上耍滑。除非??他是被人抢先一步截断了财路。”

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俱是一凛。

与此同时，张岱正坐于自家阁楼之上，手执一卷《齐民要术》，看似悠然翻阅，实则耳听八方。窗外秋风拂过湖面，涟漪轻荡，映着远处匠人忙碌的身影。片刻后，丁青悄然归来，立于窗下低语：“阿郎料得不错。芦娜琦出坊后并未前往市集或亲友宅邸，反而绕行至春明门附近一处废弃磨坊，逗留约半个时辰方才离去。属下派人跟踪，发现其中有两名身披褐袍之人出入频繁，形迹诡秘，疑似西域胡僧。”

张岱放下书卷，嘴角微扬：“果然是他们。”

他早已推断，武温表面归顺宇文宽，实则另有图谋。此人出身河陇豪族，祖辈经营丝路商道多年，与粟特诸部关系匪浅。此次入京，名为投靠权贵，实则欲借飞钱之机掌控长安至西域的资金流转大权。而芦娜琦??这个随武温同行的异域女子，绝非普通侍妾，极可能是某个秘密教团的信使，专司传递隐秘讯息。

“去查那磨坊过往归属。”张岱淡淡吩咐，“另外，让吉温带人扮作乞丐，在春明门外蹲守，凡有胡人进出，务必记下相貌服饰。”

丁青领命欲退，张岱却又唤住他：“还有……通知汴州那边，暂停一切对外兑付，就说‘秋霖将至，水道不稳’。”

丁青一怔，旋即会意，躬身退出。

暮色渐浓，平康坊灯火初上，南曲艺馆笙歌盈耳，北里酒肆喧哗鼎沸。而在坊西一角，一座荒废多年的宅院内，烛火幽幽燃起。

李林甫独坐堂中，面前摊开一封密信，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飞钱未成，反遭算计。武温疑被张岱收买，其所调货物皆为虚饰，意在迷惑耳目。今夜子时，将在春明门外接应使者，请速决断。”

他看完信，冷笑一声，将信投入烛焰，看着它化作灰蝶飞舞。

“张八郎啊张八郎，你以为步步为营便是胜券在握？殊不知这朝堂之上，从来不是谁更聪明就能活到最后。”

他起身踱步，忽听院外传来轻微响动，随即一道黑影翻墙而入，单膝跪地道：“十郎，宇文相公已在返程途中，预计明日午时入城。另有一事??西市胡商中有传言，近日有人暗中收购大批金银器皿，并试图打通通往吐蕃的私路。”

李林甫眯起眼睛：“哦？是谁在做这事？”

“线索指向一人……姓张，名岱。”

“呵。”李林甫轻笑出声，“好一个以退为进！他故意放出风声，让人以为他在囤积财货，实则是在布网等鱼上钩。此人心机之深，当真可怕。”

他沉默良久，终是提笔写下一道短笺，封入蜡丸，交给那黑衣人：“送去东宫，亲手交到太子手中。就说……‘裴家女婿近日动作频频，恐不利于社稷安宁’。”

夜更深了。

菩提寺钟声悠悠响起，最后一拨香客陆续离去。寺庙后院一间偏房内，芦娜琦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只鎏金铜盘，盘中盛满清水。她双手结印，口中低声吟诵着某种古老咒语，水面渐渐泛起奇异波纹，竟浮现出模糊影像??一匹快马正疾驰于官道之上，马上rider身披斗篷，腰间悬挂一枚青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