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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第1页）

姐姐说：&ldo;既然姚家庄姚家不认这孩子，联官又要害他，他又是革命的后代，应该把他交给人民政府保护起来，最好是由民政部门将他送到孤儿院养起来。&rdo;

&ldo;我不去孤儿院。&rdo;姚春德说：&ldo;在这里去孤儿院也不安全，我要回山西老家。&rdo;

&ldo;也是。&rdo;姐夫说，&ldo;姚联官的关系很广，认识的人更多，只要是留在邢武县就瞒不住他。&rdo;

&ldo;看来在咱家也不能常呆，叫姚联官知道，都得遭殃。&rdo;姐姐说：&ldo;就是能呆在咱家也养不起，半大小子吃煞老子，村里的榆树皮都扒光了，逃往关东走的有好几家，咱家里谷糠加山药蔓能吃一头年。&rdo;

&ldo;坏蛋！&rdo;姐夫喊刘自新：&ldo;你说这孩子咋办？&rdo;

&ldo;姐夫，俺现在叫刘自新，别再喊坏蛋了，怪难听的。&rdo;

&ldo;俺就喊你坏蛋，经常给你敲敲警钟。&rdo;姐夫说。

&ldo;好好，你愿喊啥就喊啥。&rdo;刘自新说：&ldo;姐，把俺的棉衣丢过来，叫俺穿上衣服再说。&rdo;

&ldo;你的棉衣还不干，俺给你找件你姐夫的衣服先穿上。&rdo;姐姐从里屋拿出一套旧棉衣在火上烤烤递给刘自新。

刘自新从被窝里坐起来，披上棉袄说：&ldo;春德，你在被窝里搐着，不要起来，你的棉衣恐怕要烤到天黑，赶明清晨再起吧。&rdo;

刘自新穿好衣服，蹲在火堆旁，两颗大门牙闪着红光，问姚春德：&ldo;你山西老家还有什么人？&rdo;

&ldo;没有了。&rdo;姚春德回答的很凄楚。

&ldo;一个亲人都没有？&rdo;刘自新不相信。

姚春德说：&ldo;姥姥老爷就我娘一个闺女，他们都离开人世，有个叔老爷不讲理，说我不是本姓人，不准我继承家产，把我家的窑洞强占去给他儿子结婚住了。&rdo;

&ldo;哪你还回去干啥？&rdo;刘自新问。

&ldo;不知道，求叔老爷收留呗！&rdo;姚春德说。

刘自新巴哒巴哒嘴，拍拍脑门，好像有话难以启口，最后长出一口气，笑咪虎地看看姚春德说：&ldo;春德，反正你亲爹是死了，俺给你找个干爹沾不？&rdo;

姚春德一脸无奈与彷徨，眨巴着无助的大眼，说：&ldo;谁要我？&rdo;

&ldo;我，我要。&rdo;刘自新激动地站起来，向姚春德伸出双手，说：&ldo;你做俺的干儿子，俺做你干爹！&rdo;

姚春德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姐姐问刘自新：&ldo;你养得起？&rdo;

姐夫也有疑问：&ldo;开口市叫你带？&rdo;

&ldo;咋养不起，有俺吃的就有他吃的，俺带回去到派出所报告一下，先养着，有机会再落户口。&rdo;刘自新满心喜欢地说。

姐姐觉得是个好法，不管亲的，干的，如今兄弟有了后，频频点头赞许。姐夫也认为是个好事，对睁大眼不知所措的姚春德说：&ldo;春德！还不快认干爹？&rdo;

姚春德光着腚从被窝里爬出来，跪在炕上朝着刘自新亲热地叫了声：&ldo;爹！&rdo;泪流满面。

姐姐忙把姚春德扶进被窝，抚摩着他的头顶说：&ldo;不要哭了孩子，有俺兄弟带着你准受不了罪，还能供你上学。&rdo;

刘自新拍手称快，&ldo;好好，俺有儿子了！俺要供你读书上大学，做大官，气死那狗操的姚联官。&rdo;

喔喔喔！鸡叫了三遍，整个张庄村上千口的大庄，只有两只公鸡打鸣，一只粗嗓门公鸡可能是白天没吃饱，打鸣时底气不足，很短粗不宏亮，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只高嗓门的公鸡肺活量特别大，施着长腔，声音划破寂静的冷冷的夜空，能飞出三四里远。天上的星辰听到鸡叫，有的慢慢西下，有的闭上了眼睛。

刘自新听肺活量大的公鸡叫到第二声，便起身要带上姚春德上回开口市。

临出门姚春德给刘自新姐姐下了一跪，并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姑姑，喜得姐姐差点摔个跟头，拉住他的手说：&ldo;好孩子，好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自新，你们的东西带齐了没有？&rdo;

姚春德忙问：&ldo;干爹，绑我的那条花带子带了没有？&rdo;

&ldo;不是丢在井里啦？&rdo;刘自新说。

&ldo;没有。&rdo;姚春德说，&ldo;临上来时我捞上来了，一直抱在怀中，我要记住这深仇大恨，一定要报仇。&rdo;

&ldo;夜格儿可能丢在路上了。&rdo;刘自新说。

姐夫说：&ldo;你们先等等，俺去开街门，望望风再走。&rdo;姐夫在街门后轻轻拔出门插棍，伸手攥住门头上的铃铛，悄悄拉开街门，抬脚迈出门槛，一脚踩在一个软软的物件上，好像是条死狗，吓了一跳。低首细看，黑影里好像是一个要饭吃的孩子躺在门外边。他没有迟疑，抱起孩子进了院，刘自新问：&ldo;这是谁？咋回事？&rdo;

&ldo;越忙越打岔，一个讨饭吃的孩子冻僵在门口了。&rdo;姐夫抱着就往屋里走。

&ldo;俺看看还活着没有？&rdo;刘自新跟着进屋。

姐姐对刘自新，说：&ldo;你就甭看了，快走吧。&rdo;

刘自新带着姚春德摸黑走了。姐夫将冻僵的孩子放在炕上姚春德方才爬出来还温乎乎的被窝里，小孩很快就醒了，姐姐端碗开水给小孩喝，问：&ldo;孩子！你是哪个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