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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第1页）

梁会计合上笔记本，说：&ldo;王副局长讲了很多，是为了把你的问题弄清楚，你一定要实事求是，这是关键。&rdo;

王冰山问：&ldo;石头，你有没有说过镇反运动杀的人过多？还把为地下党工作过的地主给毙了，在什么情况下说的？&rdo;

&ldo;说过。&rdo;石头爽快地承认，&ldo;是在与姚联官谈话时说的，但不能断章取义。俺曾说过一个阶级，一个政党在夺取政权后，为了巩固政权，必须对罪大恶极的反动分子杀一批关一批，并没有说镇反杀的人过多。关于错杀地主的问题，俺听说此事发生在任平县，是否属实请领导调查。如果查无此事，俺承认犯有自由主义。&rdo;

王冰山又问：&ldo;贪污粮食问题你考虑得咋样？&rdo;

石头想了想说：&ldo;亏库是肯定的，粮食库上级有亏耗指标，没有及时盘库是俺的责任，俺个人绝对无贪污行为，一斤一两没往家拿。&rdo;

&ldo;有人看见你在交库的前一天往家背了二斗粮食，有这回事吗？&rdo;梁会计问。

&ldo;有，俺籴了二斗高梁，张同音的帐上应有记载。&rdo;石头如实回答。

王冰山再问：&ldo;男女关系问题是否属实？&rdo;

&ldo;俺拿党性保证，对任何妇女都无丝毫越规行为，至于开玩笑的时候，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记不清了，难免。&rdo;石头很激动地说。

王冰山对石头的交待没发表任何看法，说：&ldo;今格的谈话就到此，梁会计，你去把张水山找来。&rdo;梁会计出去，王冰山压低声音说，&ldo;石头！真金不怕火炼，如果你还是一个共产党员，就要坚持实事求是，这是你唯一的出路。&rdo;

石头眼前一亮，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张水山风风火火地跑来，说：&ldo;王副局长，还把他吊起来吧？&rdo;

王冰山笑笑摘下眼镜擦着镜片说：&ldo;水山同志，这些日子辛苦了，工作很负责任，一丝不苟呀！说明你阶级觉悟高，俺一定把你的表现向赵区长回报。不过呢，还得坚持几天，刚才俺和梁会计审问了石头，态度不错，还算配合，不要吊了，打虎队那里俺去说。一个人犯了错误是坏事，只要承认错误，愿意改正就应该欢迎吗？你说对吧？&rdo;

经王冰山抬举，张水山高兴得不知东西南北，乐呵可地说：&ldo;对对，王副局长放心，俺一定好好工作，走好，走好！&rdo;

王冰山出门不远，又被张水山喊回，说石头还有话说。王冰山与梁会计返回，张水山自觉地躲了出去。

石头试探着说：&ldo;王副局长，俺想见见高建国书记，能否给通融一下？&rdo;

王冰山与梁会计以面色商量后说：&ldo;这事不好办，你暂时出不去，高书记不可能到这来，避嫌啊！不过俺可以告诉你，高书记对你的问题很关心。&rdo;

&ldo;你有什么话俺可以捎个信。&rdo;梁会计说。

王冰山说：&ldo;这样吧，你写个纸条俺给你递上去，防止把话捎走样儿！&rdo;

石头吸溜口唾沫说：&ldo;也好，拜托你们把纸条一定要亲手交给高书记。&rdo;

哧啦！梁会计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连同钢笔交在石头手里。石头略加思索，疾书：&ldo;高建国书记，俺的问题已查月余，可向你保证，俺一不反党，二不贪污，三不搞女人，望明察。石头。写罢看了一遍，石头将纸条叠成一个梅花结，又在外边注明：高书记亲启。&rdo;

王冰山把石头写的纸条当日就交到高建国手中，高建国紧锁双眉，看完纸条后撕成碎片丢在废纸篓内，心情沉重地说：&ldo;老王，你们二人把石头的问题写个调查报告，交给〈〈三反〉〉办，叫他们呈给我看。&rdo;

粮局王冰山的办公室内，二人挑灯夜战，数九寒天，屋外飘起鹅毛大雪，雪花无声无息地给冻得梆梆硬的大地盖上一床厚厚的鸭绒被。房内炉火旺，一尺高的铁壶坐在碗口大的炉口上，壶内嗤嗤地响着，热气从壶盖上的小孔内和撅着老高的壶嘴处袅袅冒出，一盏煤油灯放在办公桌中间，玻璃罩内扁形灯头，一窜一窜地把梁会计消瘦的脸照得轮廓分明。

王冰山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深思着，思想随着身影晃动。脖子上浅黄色围脖已经解开，长长地垂在胸前，有时搓搓手有时跺跺脚，有时和梁会计推敲着用词，经过一昼夜的奋斗，一篇关于石头贪污等问题的调查报告终于定稿了。

报表关于石头贪污等问题的调查报告

石头，男，现年三十三岁，河北省邢武县杨寨村人，家庭出身贫农，本人成分农民，无复杂社会关系，一九四五年七月一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四六年参加革命工作，现任邢武县双吕粮站站长。

一、关于贪污问题。省转来双吕区群众的来信，说：&ldo;石头有严重地贪污行为，管粮库时贪污小麦五百斤。&rdo;县委高书记转来双吕群众的信中说：&ldo;双吕粮站石头是隐藏很深的大贪污犯，不择手段地克扣军烈属和困难户的救济粮。&rdo;

经调查：双吕区赵波区长证实，&ldo;石头当站长期间工作认真，能团结同志，工作关系基本上协调。要说有问题是刚开始参加工作时，那几年他一个人籴籴粜粜，不敢保证没问题。姚联官同志接库时提出粮库有亏空，大概四、五百斤，当时工作忙没能盘库查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