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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烤冷面（第3页）

>“凡心未灭处，灶火不熄。

>凡情未了时，饭香不止。

>此铺传于有缘人，非为谋生，乃为续命??续那些未能说完的话，未能做完的事，未能道完的爱。

>后人若见此书，当知：

>你所炊者，非米非面，乃人心之暖；

>你所燃者，非柴非炭，乃岁月之光。

>??周阿诚，1978年冬”

沈知白跪地，泪流满面。

原来，这一切早有安排。林念外婆是第一任守灶人，柯林芳母亲是第二任，婉清若未早逝，本该是第三任。而他，沈知白，生于这饭馆重建之年，幼时受林外婆抚养，少年时得柯母照料，青年时继承此店??根本不是巧合。

他是第四任传灶者。

是那些逝去的亲人，用一碗饭、一缕香、一场梦，把他引回这里，让他成为新的“未完成之餐”的承接者。

凌晨三点，他坐在《人间记》前，续写道：

>“今日，三十七人来，三十七愿达。

>有妻子终于等到了丈夫的最后一顿饭，有女儿替父母补办了迟到五十年的婚礼，有母亲听见了亡子写的诗。

>而我，也终于明白：这饭馆为何能通古今。

>因为它本就是由无数‘未说出口的爱’砌成的。

>每一勺汤，都是未落下的泪；每一口饭，都是未牵完的手。

>黑猫今夜仍无踪，但在桂树根部，我发现了一个小洞，洞口散落着几根胡须，还有一枚微型铃铛，刻着‘阿福’??那是外婆养的第一只猫。

>原来它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个形态守护这灶。

>明日，或许会来一位老兵，想找战友牺牲前没能寄出的家书饭团；

>或许会来一位癌症患儿，想请从未见面的弟弟吃一顿生日蛋糕；

>又或许，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只想问问：‘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会说：有。

>因为你饿的时候，会想起谁为你留的那盏灯；

>因为你冷的时候，会记得谁为你掖过的被角。

>那就是家。

>火还在烧，碗还在热，门还开着。

>因为??

>饭好了。”

写毕，他合书，静坐。

东方微白，晨光如丝，穿过窗棂，落在空荡的灶台上。

一只麻雀飞来，落在陶缸边，啄了一口酒酿，叽喳一声，飞向远方。

而在它飞起的瞬间，缸中酒液泛起涟漪，倒影里，竟映出无数身影??

有系着围裙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并肩而立的夫妻，有笑着奔跑的孩子……

他们围坐在一张看不见的餐桌旁，举筷，动碗，低声谈笑。

仿佛在说：

我们都在。

我们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