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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孤竹（第3页）

众人不解，她从怀中取出一本红册，封题《执事王素年度履职报告》，内详载每日行程、决策依据、百姓投诉与反馈、自省十三条。她将其放入亭中木箱，箱上刻：“人人可查。”

“从今往后，每年今日，我必亲来交账。”她说，“若哪年不来，便是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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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六，紫宸殿夜议。

启明帝召太子与户部重臣，审议“三级退税制”试行成效。数据触目：

-全国赤贫户退税总额一百二十万两，惠及三百万人；

-因购买力回升，市集交易量反增一成五；

-边镇军属收入提高，士气大振。

户部尚书不得不承认：“民富则国稳，诚不我欺。”

太子进言：“儿臣建议，将‘平民听证会’制度化，每季召开，议题由百姓投票选出。”

启明帝颔首：“准。另加一条：凡官员晋升，须公示其辖区民生数据，差者不得升迁。”

退朝后，太子漫步御园，见一盲眼老宫女摸索前行，便上前搀扶。老人惊觉，欲跪，被他拦住。

“您在哪一宫当差？”他问。

“永巷洗衣局，四十年了。”

“月俸几何？”

“九十文，扣伙食七十，剩二十买药……”

太子默然，当夜修书一封，建议设立“宫廷赤贫补助”，自掏俸禄五十两为启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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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分，第三届“无官大会”第三日。

王素开始逐户拜访十七位投反对票者。第一位是老裁缝刘伯，认为她“查账太狠，伤和气”。

王素携茶登门，听其诉说：“我儿媳原在织坊，因账目不清被裁，如今靠缝补度日。你查是对的，可能不能……留点情面？”

王素郑重道：“刘伯，我若讲情面，下一个饿倒的，可能就是您孙儿。但我答应您，今后每裁一人，必为其寻替代生计。”

三日后，她亲自送来一份“手工艺合作社”入社书，刘伯一家可承揽执事署布料修补，月入稳定。老人握她手，老泪纵横。

第七户是私市摊主陈嫂，主张放宽管制。王素蹲在她摊前，算了一笔账：“您卖菜日入百文，若无税，可多赚二十。但若因此导致官市崩塌，灾年无粮可调，您又卖给谁？”

陈嫂沉默良久，终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该只看眼前。”

十七户访罢，王素整理《反对意见回应录》，公开发布。百姓争相传阅，有评论云：“她不惧骂声，反而上门倾听，此等官，千年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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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再临，洞庭风起。

山坡上，纸鸢骨架在晚风中微微震颤，苔痕之下，铁丝犹韧，如人心深处不灭的倔强。新草蔓生，缠绕青石，仿佛大地以温柔之力，托举着那永不坠落的信念。

风过处，如诉如歌，如誓如答：

>**风吹青衫骨愈坚，

>雪打寒梅香自传。

>万里江山谁做主？

>相国在上，民心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