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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夜宴（第2页）

>“朝廷既毁约在先，百姓何须守诺？

>自即日起，江南暂停向京师输送任何粮饷、丝绸、盐铁。

>所有漕运船只，改道南下，支援岭南饥民。

>凡我辖境，不纳贼税，不奉伪诏，不认奸相！

>若朝廷欲战，我江南五府，十万民兵，百万民心，俱已ready！”

“ready”三字用洋文书写，乃林昭从西洋舰长处学来，意为“准备就绪”。百姓不解其音，却知其意，纷纷效仿，在门楣贴红纸，上书：“我家ready。”

三月十五，夜。

紫宸宫西角楼，果然亮起一盏蓝灯，幽幽如鬼火，悬于重重宫阙之间。

薛淮正在书院监考“记忆课”年度测验，忽闻徐末急报，手中毛笔一顿，墨滴坠纸，晕开如花。

他立即召集夜枭残部十二人，加上江胜、桑承泽、陆砚之，共十六人，于密室开启“影渡二号行动”。

“这次不去偷证据，”他说，“我们要送人进去。”

“送谁？”

“一名女子，二十岁上下，精通医术，会背《伤寒论》，左眉有痣??这是太后的贴身女医官李氏，二十年前曾受裴家恩惠，如今藏身金陵尼庵。她愿冒死入宫，成为我们的眼睛。”

“如何送？”

“借尸还魂。”

计划定下：以“江南贡品”名义，运送一批药材入京，其中夹带一只特制药箱，内设暗舱，可容一人蜷缩三日。路线经漕帮、驿站、商队三重掩护，最终由宫中一名老太监接应??此人原是欧阳晦门生，十年前被贬入内务府，隐忍至今。

三月十八，药箱启程。沿途过七道关卡，两次开箱查验，皆因“药材霉变需通风”为由短暂开启，未发现异样。

三月二十一，药箱入宫。当夜，西角楼蓝灯熄灭。

三日后，一只死雀被挂于御花园槐树之上，腹中藏绢条：“药到，人安。四月十五，再点灯。”

薛淮读罢，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萤火计划”首批发信陆续归来。沈清梧自滇南来信：“已建义学三间，收女童四十七人。她们第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时，哭了。”

河北弟子陈砚舟报：“村中长老原阻拦办学，后见我免费诊病，渐信。今已有六十人能读《百家姓》。昨夜，一老农握我手说：‘你不是官，你是希望。’”

这些信件被编为《萤火录》，印发万册，发往各村各校。百姓争相传阅，许多人家将书中句子抄在墙上，当作家训。

四月十五，西角楼，蓝灯再亮。

薛淮不再迟疑，亲拟《告天下父老书》，宣告将于五月五日端午，在长江之上举行“第二次天下公议庭”大会，议题为：“是否支持设立永久性民选议政机构，取代六部专权？”

他命人打造百艘“议政船”，每船设讲台一座、投票箱一只、记录员二人。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凡能行走者，皆可登船参与表决。结果按府统计，公开唱票，全程由商会、僧侣、外国使节共同监督。

“这一次，”他对幕僚说，“我们不等朝廷点头。我们自己给自己授权。”

消息传出，四方响应。湖南、江西、浙江民间自发组织船队，携票北上。甚至有渔民卖掉渔船，换小舟而来，说：“我这一票，不能缺。”

而朝廷终于坐不住了。

四月二十五，幽州“靖难军”再度南下，号称三十万，实则十五万，多为强征民夫充数。前锋直逼徐州，沿途烧杀抢掠，百姓扶老携幼南逃，形成百里难民潮。

共济盟立即启动“赤羽预案”：义安军余部五万人秘密集结，化作民团，沿江布防；漕帮切断所有北上粮道；福建水师北上渤海，威胁敌军后路；meanwhile，五百名“萤火士子”潜入敌占区，散布传单，策动民变。

五月四日，大战前夕。

薛淮登上旗舰“明心号”，召集群臣做最后部署。

“若胜，不可穷追，只取临清即可；若败，江南百姓已足自保，我愿一人北上请罪，换十万人平安。”

江胜跪地泣谏：“大人，万万不可！天下离不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