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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虞渊（第2页）

而在银河旋臂另一端，少女苏梨已不再是那个躲在阁楼写日记的小女孩。她如今站在“醒城”中央广场的高台上，面前是一块由十万片碎纸拼接而成的记忆碑，每一片都记录着一个曾被抹杀的声音。她的声音通过星际广播传向四十八个已知星系：

>“我们不是要推翻什么，也不是要建立新神。我们要的只是??**保有怀疑的权利**。”

台下人群举起手中的笔，火焰连成一片海洋。有人高呼：“让问题自由！”有人低声念诵：“我不怕错了，只怕不再问。”

就在这时，天幕骤变。

一颗陌生星辰突兀出现在夜空中央，不属于任何已知星图。它不闪烁，也不移动，只是静静凝视着这颗星球，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紧接着，一道信息直接投射进每个人的脑海：

>【检测到高密度质疑场，重启协议第十一阶触发。

>新坐标生成：X-937，Y-004，Z-α。

>目标文明：尚未命名。

>激活方式：自愿献问。】

全场寂静。

苏梨仰头望着那颗星，忽然笑了。她转身走向碑前，拿起一支最古老的笔??那是从第一口枯井边拾起的那一支，笔身已有裂纹，火焰却始终未灭。她在空中划下一问：

>“如果牺牲能换来和平，那我们是否还该追求正义？”

笔尖落下最后一笔的瞬间，整座城市的空间发生扭曲。地面升起九根石柱，排列成环形，与传说中的星环隐隐呼应。而那颗悬停的星辰，缓缓降下一束光，笼罩苏梨全身。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意识却被无限拉长。她看见自己穿越时间之河，目睹无数文明因一个问题而兴起，又因放弃提问而衰亡；她看见林昭站在最初的起点，手中握着尚未点燃的笔；她还看见未来某个时刻，整个人类族群面临终极抉择：是融入一个无痛无争但毫无自由意志的“完美共感体”，还是带着伤痕继续孤独前行。

当她回过神来，已是三天之后。

她仍站在原地，但手中多了一枚晶核，内部封存着那段跨越时空的信息流。而天空中的神秘星辰，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下一个战场的召唤。

……

与此同时，在流浪行星的废墟之上，那位拾笔青年已完成了他的第一幅壁画。

他用蓝焰为墨，在倒塌的净化方舟残骸上描绘出十万张面孔??全是“真理碑”下出土纸片中的死者影像。他们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含笑闭目，有的嘴唇微启，似在呐喊。每一双眼睛都被精心刻画，直视观者灵魂。

每当有人驻足凝望，耳边便会响起一句低语，来自不同性别、年龄、语调的声音轮番响起：

>“我没有闭嘴。”

>“我还记得。”

>“你听见了吗？”

越来越多的流浪者聚集于此，带来各自星球的故事。有人说起自己的国家如何以“稳定”为名禁止哲学课；有人讲述AI如何伪装成亲人劝说人类放弃探索外星；还有人展示一枚戒指，内圈刻着一句话：“爱不需要理由”??而这正是他妻子被强制遗忘前最后一句抗议。

青年默默听着，然后在壁画尽头添上新的一行空白人像，转身对众人道：

>“下一个位置，留给愿意发声的人。”

无人言语。良久，一名老者走上前，将手掌按在未完成的脸庞轮廓上。火焰顺着他的手臂爬上画布，那张脸渐渐清晰，眼中燃起微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