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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私印总是随身携带,李镜才不愿李棋贴身挂着别人送的东西;李炎想讨李棋欢喜,却不在乎送礼留名,其心昭然若揭,李镜哪能忍得,便冷脸说道:“李棋一心求学上进,无意攀附于人,王爷放过他吧。”
李炎笑道:“是,我瞧着他机灵懂事,将来大有出息,镜哥也别绊住他才好。”
这下可戳中李镜心窝,李镜气得攥拳直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时李棋终于送茶来,在门外小声说:“茶来了,贵客请用。”
李炎扬声道:“进来吧。”
一面冲桌上那方印抬抬下巴。
李镜仓皇间一把抓过那印,藏进袖里去了。
吴郡王跑这一趟总得有个眉目,明面上他说是因感念二十年前江都县为吴地所做牺牲,心中过意不去;值此母亲忌日,便来江都县行个道场,以谢江都百姓,并慰母亲在天之灵。
几日后,李炎命人在当年江水改道的岔口设郊天大祭,放了上千盏河灯,为水患中丧生的百姓发送;又布下银钱,替许王两家义士修建祠堂,如此收获了许多民心。
李镜一时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作戏,终是安抚百姓的善举,便诚心实意设宴谢他。扬州府各世家大族子弟、名士学子,并一干别驾、司马等闲人,闻讯也来向吴郡王讨好,一时间小小江都县城群英荟萃,好不热闹。
连着宴饮了几日,李镜时时将李棋带在身边,李炎都没捞到与李棋说几句话,令他好不失望。这日一早,李镜远送扬州长史出城,留李棋在衙内照应,李炎这才有机会与李棋独处片刻。
李棋似乎心情不错,李炎走进书房时,他主动下位行了个礼,为李炎奉上一碗清茶。
“明日我便启程返吴了。”
说完这一句废话,李炎竟少见地词穷了。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向来只知道如何惹李棋生气,却不知怎样讨他欢心。明明有许多话、许多心意想表达,当下却不知从何说起;从前那般油嘴滑舌,此刻竟丝毫使不出来。
李棋并不催问,就由他呆坐着,自己转回桌后兀自誊写人情账目。李炎焦灼了片刻,渐渐觉得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也挺好的,不知不觉竟陪他坐了快一个时辰。估摸着李镜就快回来,李炎又不禁懊恼起来,怎就平白浪费这宝贵的时光,楞是一句有用的也没说。暗自纠结了半天,他终于憋出又一句废话:“你不必送我了。”
李棋听了这话,以为他终于识趣要告辞,便从桌后走出来,拱手送客。
李炎只得尴尬起身,被他引着走到院门口。终究是不甘心,出门前李炎回头停下脚步,叹气道:“若也有你这么个人儿,时时与我作伴就好了。”
李棋觉出他言行态度与往日不大一样,不好驳他脸面,便客套道:“王爷自然也能有人真心以待,只是时运未到罢了。”
李炎展颜笑道:“借你吉言,我便回家等信儿了。”
正说着,李镜从外头疾走进来,李炎拱了拱手,道声“镜哥辛苦”,便晃悠着膀子走了。
一进屋李镜便拉下脸,直直逼问李棋:“他又来同你胡缠什么?”
李棋见公子吃醋,不禁暗暗发笑,故意逗他道:“他说要我与他作伴,我便叫他回家等信儿去吧。”
李镜闻言闭目深深呼吸,才要发作,一睁眼李棋已在他面前,两手环抱他腰,笑盈盈望进他眼里:“只怕他这一世也等不到了。下一世我也卖给公子可好?”
李镜将他按进怀里,抚摩着他脊背道:“这一世还不够我操心的?下一世换我卖给你吧。”
李棋额头抵着他下巴只笑,却听他语气郑重道:“往后与吴郡王来往须得谨慎从事,他已有逾越之心。”
李棋想了想,道:“若上头无人撑腰,他必不敢如此张扬。公子,可是时局要变了?”
李镜浅浅点头,两人双双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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