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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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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

老夫人徐氏其实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听说罗怀秋前两天得了风寒心疼地直接把她抱炕上。罗怀秋大小也十岁了，却被老夫人像抱幼儿一样地抱在怀里。

&ldo;祖母，这是我剪的木槿花，送给您。&rdo;罗怀秋还牢记着于氏颁给她的任务，招手让安福把那只盛了牡丹木槿的玻璃盆拿上来。

&ldo;哎呀，只有我们喜娘对祖母最好，知道想着祖母。&rdo;这话在于氏听来就不怎么对味儿了，但她还是面上笑意融融地应和老夫人。

&ldo;母亲说的是。喜娘今天一早觉得身体稍好了些就想着来给您请安。&rdo;

&ldo;喜娘年纪还小，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风寒初愈，你就让她这么早起来，怎么不想想她的小身子骨受不受得了。&rdo;老夫人习惯性看于氏不顺眼，摸了摸罗怀秋的手只觉得冰凉，赶紧让身边的丫鬟枣玉去烫个汤婆子来。

于氏只是微笑。罗怀秋却怕她尴尬，仗着人小，就向老夫人撒娇：&ldo;祖母，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用早饭啊?&rdo;

老夫人面对罗怀秋时永远都是纵容和慈爱，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骂道：&ldo;小馋猫，你哥哥还没来给祖母请安，你就想先用早饭啦。&rdo;

罗怀秋这才想起她还没见到她大哥罗怀夏。罗怀夏作为武定侯府在京城唯一的男丁，独自住在外院的玉鞍堂，到老夫人住的露葵山房有不远的一段距离。

罗怀秋就一边喝着金桔茶，一边听老夫人和于氏明里暗里打嘴仗。她现在也是看明白了，徐氏倒不是真的想为难于氏，只是看不惯于氏的一些做法，嘴巴上总要杀杀于氏威风。

大概过了半刻钟，罗怀夏来了。

武定侯昂藏七尺，丰姿雄伟;于氏艳若桃李，气质骄矜。夫妇二人都是光华外露之人，偏偏生出的嫡长子罗怀夏气度内敛得简直不像将门子弟。

&ldo;祖母安好，母亲安好。&rdo;罗怀夏穿了一件墨绿底淡黄色盘绦纹的大袄，半披发，只用白玉的簪子束住了上面的头发。他恭恭敬敬地给长辈行了礼，就对罗怀秋说：&ldo;喜娘风寒可大好了?如果好了明天早上就跟我一块练武，师父说你的韧带都硬了。&rdo;

武定侯对罗怀秋这个女儿宠得很，什么事都顺着她，罗怀秋不想学女红、不想读书，武定侯都由着她去，唯独在练武这方面不让步，任凭于氏怎么心疼不舍，都逼着罗怀秋每天早上卯时起来和罗怀夏一块练武。武定侯看来，一身好武艺是将门子弟立足的根本，就算是女孩子也得学一点傍傍身。

罗怀秋回忆起以前那个练武师傅拿竹条抽她小腿的场景，打了个哆嗦。罗怀夏却以为她是畏寒，就安慰道：&ldo;如果还没好的话，也不要勉强。&rdo;罗怀秋拼命点头。老夫人就看着她笑。

枣玉和枣华在西次间摆好了早膳，丰盛但不奢侈，红枣薏米粥为主，配四五色小菜，因为罗怀秋和罗怀夏也来，老夫人又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一碟驴打滚、一碟豆馅烧饼和一碟茯苓糕。

于氏是没得上桌的，就笑眯眯地站在老夫人身后替他们布菜。罗怀秋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于氏迟迟没有下箸，安福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小声和罗怀秋说：&ldo;夫人来之前已经用过早膳了，小姐放心吃吧。&rdo;罗怀秋这才舀起一勺粥秀气地喝着。

用完早膳罗怀夏还要去上课，就率先告辞。老夫人念及罗怀秋大病初愈，也就没有多留她，只让罗怀秋中午再来和她一起用午饭。

&ldo;祖母中午想看什么花，喜娘再去给您采来。&rdo;罗怀秋临走时认认真真地问老夫人，只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于氏还要和武定侯府名下商铺的管事对账，陪罗怀秋到沛芹院后就去了前厅。罗怀秋一个人无所事事。

本来于氏请了西席教罗怀秋读书习字，但&ldo;罗怀秋&rdo;嫌辛苦就去找老夫人撒娇，老夫人一句&ldo;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rdo;就辞了那位可怜的西席。所以&ldo;罗怀秋&rdo;到十岁了大字还不识几个。

罗怀秋翻了翻她书架上那几本少得可怜的书，繁体字她都认得，但是用毛笔的话她几乎是不会写。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罗怀秋准备一会儿找罗怀夏要一本最简单的字帖，从头开始练起。

安福诧异地看着罗怀秋在那里煞有介事地翻着《千字文》，心里难以置信。罗怀秋抬起头时就看到安福来不及收回的惊讶目光。安福自知失礼，赶紧低下头。

罗怀秋又想起早上于氏提起梁妈妈时安福面有异色，就问她：&ldo;梁妈妈被娘亲发配到马房了?&rdo;

&ldo;是的，小姐。&rdo;安福以为她对于氏的做法有意见，迟疑了一下还是替于氏解释道，&ldo;恕奴婢多嘴，梁妈妈虽然曾是小姐的乳母，先前却做过偷拿小姐首饰出去卖的腌臜事，夫人饶恕过她一次。这次小姐患了风寒梁妈妈怕夫人责备，竟然胁迫沛芹院的下人向夫人隐瞒小姐的病情，导致小姐连续高烧。小姐，夫人把梁妈妈发配到马房都是轻的。&rdo;

原来是这样的内情。

罗怀秋哑然。不是说武定侯家大小姐备受娇宠么，怎么患了风寒一个下人想欺瞒就欺瞒。

&ldo;安福，你原先是娘亲身边的丫鬟吧?&rdo;罗怀秋让安宁替她倒了一杯迎春花茶，不紧不慢地问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