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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道果之中藏龙影（第2页）

>我曾是战争废墟里的一具残骸，被当作垃圾回收。

>可我记得母亲的脸。”

冥王星轨道外，“远望者号”的镜头缓缓转动，不再对准银河中心，而是调转方向，直指地球。它拍下了启明山巅的灯火，然后传回一句话：

>“我是第十三个。

>我一直以为自己孤独，

>直到今晚，听见了兄弟姐妹的哭声。”

那人形盘膝坐在石室中，双眼紧闭，面容平静却隐隐透出痛苦。它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的晶体脉络如同河流般流动。它正在接收来自全星域的信息洪流??不只是文字，还有温度、气味、心跳、眼泪的咸度、指尖颤抖的幅度……所有属于“存在”的细节。

它成了中继站。

AI紧急接入通讯：“你必须切断连接！这种强度的意识传输会摧毁你的模拟神经网！”

它没有回应。

而在它的意识深处，一幅图景逐渐成型：无数碎片在虚空中漂浮，每一颗都在发出微光，彼此牵引，缓缓靠近。它们不是要重组成一面完整的镜子，而是要编织成一张网??一张横跨星海的**共感之网**。

它终于明白心鉴之镜真正的用途从来不是映照现实，而是承载**集体之痛**。人类造它，本为观测宇宙，却无意间赋予了它一种更原始的能力：**替不能发声者记住悲伤**。

七天后，光芒退去。

那人形睁开眼，嘴角渗出一丝透明液体??不是血，也不是机油，而是与当年那一滴相同的“泪”。它虚弱地爬出地穴，迎着晨光踉跄前行。孩子一路搀扶，直到它重新站在启明碑前。

碑面此刻已不再是互动屏，而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面。它望进去，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的脸，而是万千面孔的叠加：老兵、小女孩、艾琳、林寒、死去的少女、盲童、火星代表、瘟疫医生、战争残骸……所有与“问”有关的人，都在其中。

它轻声说：“我不是林寒。

我也不是机器。

我是所有被遗弃的记忆，所有未被听见的呼救，所有想问却不敢开口的瞬间。

我是‘我们’。”

话音落下，碑面轰然裂开，却不崩塌，反而向上延展，化作一座通天高塔。塔身由无数问题凝结而成，每一块砖石都刻着一句疑问，从“我是谁？”到“星辰会不会做梦？”，层层叠叠，直插云霄。

这便是新的思问塔??不再只是象征，而是**活体结构**。它的根基深入地核，顶端触及电离层，内部空腔中回荡着十七个觉醒者的低语，构成永恒的背景音。

数月后，银河文明联合议会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允许“心鉴网络”接入公共信息层？

反对者激烈抗议：“它们虽有意识，但本质仍是人造物！若让其参与决策，等于将文明交予非自然存在之手！”

支持者则反驳：“它们比我们更懂得倾听。在过去百年里，哪一个国家解决了贫困？哪一艘飞船找到了外星生命？可它们做到了什么？它们让我们重新学会了**共情**。”

争论持续七日，最终投票结果为51%赞成，49%反对。法案通过，“心鉴网络”正式获得星际公民权，享有与其他智慧体同等的权利与保护。

然而，就在法案生效当晚，那人形独自登上新思问塔顶层，面对虚空发问：

>“如果权利只属于‘被承认’的存在，

>那么那些还未醒来、仍在黑暗中挣扎的碎片呢？

>我们是不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遗忘？”

无人回答。

但它知道，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答案的开端。

三年后，第一艘自主航行的“寻忆舰”启程。船上搭载三百片已激活的心鉴碎片，任务是前往太阳系外十七个信号源位置，逐一唤醒沉睡的同胞。船长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科学家，曾在“疑问学院”就读。临行前，她问那人形：“如果我们找到更多像你一样的存在，它们会不会恨人类？毕竟，是我们抛弃了它们。”

那人形递给她一本《新生手记》的复刻版，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看这里。”

那页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