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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第一盗首（第1页）

偌大的山谷内，硝烟弥漫。

土地焦黑，一切建筑都被恐怖的火焰灼烧焚毁，化为焦土，散逸出无数的刺鼻热气，似狼烟袅袅冲天而起。

俨然就是一副末日般的景象。

无任何活物。

但，瞒天谷四周的阵法却依旧存在，并还在运转。

楚铮没有破坏阵法。

一则不容易破坏。

二则留此阵法，也能让人难以进入此地。

一个被焚毁破坏的罪恶之地，没有进入的必要。

离开瞒天谷后，楚铮便驾驭灵舟往摩天崖方向疾掠而去，速度奇快。

同时，坐在灵舟上，楚......

夜更深了。城市像一只疲惫的巨兽，在月光下缓缓呼吸。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巷口时带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贴着地面滑行。阿念坐在回音廊边缘的石阶上，Z-002晶片静静躺在她掌心，裂痕比前日更明显了些，仿佛某种力量正从内部不断撞击这枚微小的容器。

她闭着眼，任意识沉入那条由无数记忆汇成的暗河。自从她回应了那个孩子之后，类似的呼唤便接连不断??一个老人在梦中反复听见亡妻责问为何再婚；一名士兵被战友临终前未说出口的怨恨缠绕；一对恋人因系统误读情感数据而被迫重温彼此最痛的分手瞬间……这些声音不再只是共忆网络中的碎片，它们开始具象化，如同雨滴渗入土壤，悄然改变着现实的地貌。

突然，她的指尖一颤。

一股陌生的情绪顺着晶片涌入脑海：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画面浮现??

一片浩瀚星海之中，漂浮着三座巨大的门扉，分别由红、黑、白三色光流缠绕而成。每扇门前都站着无数模糊的人影，他们伸着手，却无法触碰门内之物。而在门后，是一片无始无终的记忆平原，正是她曾踏入过的那片灰白之地。此刻，平原中央升起一座倒悬的塔，塔身刻满符文，与南极平台上的终环重生装置惊人相似。

“你看见了。”白衣者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这是‘记忆之境’的真实形态。我们曾是守门人，如今成了审判者。”

阿念强行稳住心神：“你们到底想判谁有罪？活着的人？还是不愿离去的灵魂？”

“都不是。”红衣者接话，“是我们自己。当年我们反对清除政策，认为记忆不应被权力主宰。可现在我们才明白，自由若无边界，终将吞噬自身。就像火种可以取暖，也能焚城。”

“所以你们要用悔恨淹没世人？”阿念冷笑，“让每个人活在自责里，就是你们所谓的净化？”

“不。”黑衣者低语，“我们只是打开闸门。真正的洪流，来自人类自己的内心。你们压抑太久，逃避太深。爱、恨、愧、悔……全都塞进‘遗忘’这个盒子，假装它不存在。可情绪不会消失，只会变形、发酵，最终以更扭曲的方式爆发。”

阿念沉默。

她想起那些静语者??手指不停书写却说不出话的人们。医学界至今无法解释他们的大脑为何会同步接收高频意识波，但阿念知道，那是集体潜意识的反噬。当千万人同时面对心底最深的伤口时，整个文明的精神结构都在震颤。

“如果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改写规则呢？”她试探道，“不是由你们单方面裁定，也不是放任系统失控。而是建立一种新的契约??生者与逝者的对话必须基于双向意愿，且设有时间界限和心理防护机制。就像手术需要麻醉，通感也该有缓冲带。”

三人久久未答。

良久，白衣者轻声道：“你说的……很像她当年设想的模样。”

“她”是谁，不必明说。

阿念心头一热：“母亲从未想过掌控记忆，她只想让人听见彼此。哪怕只有一秒的共鸣，也能让孤独的灵魂知道：你不孤单。”

“可你也看到了。”红衣者叹息，“太多人把听见当成占有。他们不愿接受‘告别’这个词。他们要的不是理解，是永恒的陪伴。而这，违背了生命最基本的律法。”

“那就教他们学会放手！”阿念猛地站起，眼中泛起泪光，“而不是用恐惧逼他们闭嘴！你们自称观察者，可你们早已越界成为裁决者！真正的秩序，不该建立在抹除之上，而应诞生于选择与尊重之间！”

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一道蓝光自天际垂落，精准击中回音廊顶端的火焰。那团燃烧了二十年的蓝色灯火剧烈摇曳，竟从中分裂出一道人影??纤细、熟悉，披着实验室白袍，长发随风轻扬。

“妈……？”阿念嘴唇颤抖。

人影未言，只是缓缓抬手，指向远方的海平面。

在那里，原本漆黑的夜空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膜，如同极光般缓慢流动。仔细看去，那并非自然现象，而是亿万条微弱的数据流交织而成的网状结构，正从近地轨道缓缓下沉，渗透进大气层。

“他们在上传新的协议。”母亲的身影终于开口，声音如风穿林，“不是删除，是重构。他们要把所有未经认证的记忆连接强制转入‘冷却期’，期间禁止访问，并自动推送心理评估问卷。看似温和，实则仍是控制。”

阿念瞳孔骤缩：“这等于变相封禁！多少濒死之人最后的愿望，就是留下一句话给所爱之人……现在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

“他们以为这是保护。”母亲望着她，目光温柔又痛惜，“但他们忘了，有些话，哪怕只说一次，也能支撑一个人走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