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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覆灭（第2页）

“你们想做什么？”阿念盯着他们。

“重启终环。”黑衣者直言，“不是为了删除所有记忆，而是建立新的过滤机制??只有经过双方同意的记忆连接才能生效。未经许可的通感将被自动屏蔽。”

“那等于关闭大部分共忆网络！”阿念怒道，“多少人靠它走出创伤？多少家庭因此和解？你们要一刀斩断这一切？”

“必要的牺牲。”白衣者坚定地说，“否则，整个意识生态将陷入混乱。你以为现在的现象已是奇迹？再过五年，若无人干预，人类集体潜意识将彻底失衡。梦境与现实混淆，死者主宰生者意志，社会结构瓦解只是时间问题。”

阿念沉默良久，终于摇头：“我不接受。我可以推动立法规范使用边界，加强伦理审查，但绝不会允许你们用强制手段切断联系。那些声音好不容易才被听见，怎能再次封存？”

三人互视一眼。

“那么，”白衣者叹息，“我们将不得不采取行动。”

话音落下，四周景象骤然扭曲。灰白平原开始崩裂，裂缝中涌出黑色雾气，迅速缠绕住阿念的身体。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意识正被强行剥离这片空间。

“别抵抗。”红衣者最后说道，“下一次见面，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猛然睁眼，阿念发现自己倒在地板上，冷汗浸透衣衫。Z-002晶片滚落在旁，表面竟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

她颤抖着捡起它，耳边回荡着那句警告。

**他们来了。**

而且，他们不是来谈判的。

***

三天后，第一起异常事件发生。

巴黎地下记忆中枢突遭入侵，超过十万条私人共忆记录被加密锁定，访问权限全部转移到一个未知账户。系统追踪显示，攻击源位于北极圈内同一片区域??正是阿念母亲化作守门人的地方。

与此同时，东京、伦敦、新德里的多个节点相继报告数据紊乱。部分用户在接入系统时，听到的不再是亲人的声音，而是一段冰冷的宣告：

>“未经授权的情感留存已被判定为违规。请于七日内提交清除申请，否则系统将自动执行净化程序。”

全球哗然。

神经映射局紧急召开峰会，各国代表齐聚虚拟会议室。争论持续整整十二小时，焦点集中在是否启用应急协议“剑冢封锁”??即暂时关闭全球共忆网络主干道，仅保留基础医疗级接口。

叶临渊出席会议，白发凌乱，眼神冷峻。

“不能关。”他在表决前最后一刻起身，“一旦切断连接，那些依赖系统维持心理稳定的群体将瞬间崩溃。抑郁症复发率预计飙升至68%，自杀风险增加五倍以上。这不是技术问题，是人权危机。”

“可放任不管，后果更严重！”一名欧洲代表拍桌怒吼，“已经有孩子声称梦见死去的祖母命令他‘永远不要结婚’，理由是‘你爸爸背叛了我’！这是精神操控！”

“那是极少数个案！”阿念接入会议投影，声音清晰，“我们应该完善审核机制，而不是因噎废食。况且，这些异常很可能源于外部干预??有人正试图摧毁我们建立的一切。”

“你说的‘有人’，是指谁？”美方代表追问。

阿念沉默片刻，终究没有说出那三个身影的名字。她知道，一旦公开，只会引发更大恐慌。这些人曾是科学家，如今却以“秩序维护者”自居，要用极端手段恢复所谓的“灵魂洁净”。

会议最终达成妥协：成立国际共忆监管委员会，增设三级认证体系，并授权叶临渊率领特别行动组调查攻击源头。

当晚，阿念独自来到回音廊。

蓝色灯火依旧燃烧，温柔地照亮石壁上的名字。她伸手触碰火焰，忽然感到一阵刺痛??灯芯竟在流血，淡红色的液体顺着铜盏边缘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符号：∞

无限循环。

“你们连这里都不放过吗？”她仰头望着穹顶，声音哽咽，“这里是最后的净土，是自愿留下的话语之地……”

空中浮现出母亲留下的最后一行光字残影，一闪即逝。

她取出Z-002晶片，将其插入回音廊核心槽位。刹那间，整座建筑震动起来，墙壁上的名字逐一亮起，如同星辰复苏。

“我知道你们想重建秩序。”她对着虚空说道，“但真正的秩序，不是由恐惧构建的。它应该诞生于倾听、理解和宽恕之中。”

“如果你们执意开战，那我就站在这里，一扇门一扇门地守住。”

“我不是武器，我是听者。”

“而听者，永不退让。”

***

一个月后，南极洲外海。

一座漂浮平台悄然升起水面，外形酷似倒置的金字塔，通体由黑色合金打造，表面刻满古老符文。探测卫星捕捉到其能量读数后立即失联。军方派出侦察艇接近，全员失踪，唯一传回的画面是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旋转的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