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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不错。”
少女的目光依旧清澈,那双明媚的眸子蓦地打了一个弯,居然漫起浅浅笑意,“可如果,他不是死于头部的重创呢。”
赵氏尚未言语,倒是小捕快脱口而出:“啥?”
那死鬼丈夫脑门儿上不是磕了个大包吗!
常明用视线紧追着赵氏,看出她心神动摇,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汪大勇本身便患有心疾,是不是?”
少女随即微微侧身,站在她旁边的林问清见状,摇着扇子踏上前来,长袍一抖,两指间赫然是一粒药丸。
他的气质倒没常明那么锋利,话音中正平和,“这是在二位包袱里搜到的,虽与零碎几种清热去火的药混在一起,但仔细闻还是能辨别出来。”
林问清拈着药丸往鼻下略晃了晃,“红花、丹参、郁金、车前草……这些都是医治心疾的药草。”
“那又怎么样。”
赵氏咬牙瞪向他,似乎对男人无缘故地感到排斥,“汪大勇年岁也不小了,有些顽疾旧病,不是很正常?”
青年并不着急辩驳,转而又取出一物。
碧青的和田玉缀着鲜红的穗子,是那根他先前拿给常明做掩护的扇坠。
“这是我的玉坠,白日里你为了不叫汪大勇怀疑,和自己腰间的佩囊戴在一起。”
林问清不紧不慢,“所以至今仍有淡淡的气味——是蝮蛇草的香气。”
小捕快作为唯一一个状况之外的人,听得精神抖擞直眨眼睛,困意消散大半。
“蝮蛇草?那是何物?”
林公子温文有礼地看向他,有问必答:“也是药草的一种,多被用于治疗疥疮和湿疹一类的病症,外敷,却不可内服,若误食会对心脏有损。”
等林问清解释得差不多了,常明才摆正身形,往下补足:“汪大勇未必知道这种药草的功效,但你在他眼皮底下依旧不敢明目张胆。以防万一,便只能以做香囊药囊的名义藏在荷包内。”
“反正又不必太大剂量,每日往茶水里加那么一点,足够让他心脉不稳就行了。”
有心疾之人最忌大喜大怒,情绪起伏。
在他病情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出言挑衅,加上官差真的出现,此时哪怕不用竹筒绊他一跤,汪大勇也得气血攻心,当场猝死。
“不过对你而言,他最好还是撞死更妥当。”小姑娘嗓音清亮柔软,听着还有点甜,如果不是这满口死啊活的,活脱脱就是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妹妹。
“至于是撞在墙上还是撞在地上,都没差别,哪怕仵作验出来他因心病而死也无所谓,那般千钧一发的场面,他心脉受不住,也不奇怪。”
“谁会怀疑你呢。”
赵氏几乎像被她扒了个干净,除了咬牙居然找不出什么辩解的说辞,她笔直地站在官衙偏厅当中,在周遭三人的注视下,有那么一刻,先前的梨花带雨仿佛都成了一场滑稽的蹩脚戏。
她感受了一回赤裸裸的如芒在背,然后深吸了口气,照旧挺起胸膛,冷漠地回望前面的小姑娘。
“常老板,说得再多,你并没有证据。”
“我作为一个被奸贼掳走的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给汪大勇下药,也是出于自救,情有可原,等上了公堂,我自会与县令大人道明原委。”
大奕的律法容情,倘若如她所言,便是当堂释放也不无可能。
想明白了这一点,赵氏无心再同他们几人费口舌,脸上挂着兴致缺缺的疲倦,正欲转身回去坐着,常明却在这时出声。
“你此话不错,我确实什么证据也没有。”
她承认得十分利落,眼底里闪过一丝从容的促狭,“但也没人说带你来见官,是因为这件事啊。”
常明:“你身上还背着另一宗案子。”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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