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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我与染姐姐同乘一车。

车上挂着香囊，以璎珞为饰。车内铺着百花毯子，设有披绣牡丹式样绸丝椅子。镶金的窗牖上悬着一帘虾青色的绉纱，遮住了车外行人的目光。

染姐姐静若处子，可我却一刻也闲不下来。比如此时我正寻思着话题，突然想起她今年已经是十五岁了。

&ldo;染姐姐，今年你可是要举行及笄礼了？&rdo;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略有些羞涩地点点头，继而望向我。

&ldo;再有两年，亭妹妹也到及笄之年了。那时，我就该改口了。&rdo;

&ldo;改口？&rdo;

&ldo;女子及笄之后，就要开始议亲。待妹妹出嫁，我自然就不可以&lso;妹&rso;呼之。&rdo;

&ldo;亭儿才不要嫁人呢！纵然我以后嫁人了，称呼也该照旧的。难道姐姐你出嫁了，我就不可以唤你姐姐了？&rdo;

她笑着摇摇头。&ldo;真真一张伶俐的小嘴！难怪严伯母拿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rdo;

我笑着嘟了嘟嘴。

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灵山寺，住持引了我们一行人进入大殿。

大殿正中央立着一个赤金打造的观音菩萨像。那菩萨面相和善，端坐于莲花台上。

母亲曾说观音菩萨最是大慈大悲的。难怪从记事起，我第一次见到观音菩萨像时，就有种似是故人来的相识之感。

我虔诚地跪拜观音菩萨，心中并无所求。因为那时，我对于一切都很满足。只希望，它能一直如此。

当然，那时我也以为会一直如此的。或者说，我从未曾担忧过。

叩拜完菩萨，捐了香火钱，住持就安排了几间厢房供我们休息。

我躺在床上，却无丝毫困意。恍惚间又想起那日，水榭阁，湖水波光粼粼，他于风中临立，调笑似的问起上巳日。

如今上巳已至，他，会不会也来灵山寺呢？

想至此处，我便起身，唤了丫鬟更衣后，只带了玉蝶一人往寺中闲转。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途经一屋，迎面走来一个和尚，衣衫褴褛，举止疯癫。

他冲向我，喊道:&ldo;施主，你还是止步吧！&rdo;

玉蝶连忙将我挡在身后。&ldo;你这和尚好生无礼！&rdo;

和尚仍旧不依不饶，嘴里念念有词。

&ldo;苦海无边，回头是岸。&rdo;

&ldo;进一步，则万丈深渊；退一步，则海阔天空。&rdo;

&ldo;施主，何必执念前尘？&rdo;

&ldo;凡所有相，皆是虚妄。&rdo;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嘴里喃喃地重复着。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ldo;小姐莫要听他胡言乱语！&rdo;

&ldo;你这泼皮和尚，冲撞了贵人，可担待得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