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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走水了（第1页）

可是，她的眼泪，她的心殇，此时站在宫墙外的人没有看到听到，只听到了她不在乎的一番言论。

“卸下一身荣华，还我一心自由”，她的心现在终于自由了吗？

皇上往回走的脚步虚浮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到这里来，他只知道，不来心疼，可是来了心更疼！

第二天早朝的时辰，皇上准时醒过来了，吩咐王宝伺候更换朝服。

昨晚皇上独自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颓败地如同无家可归的孩子，一声不吭倒头就睡，王宝吊了一晚上的心此时好歹落了些，皇上看着似乎恢复了常态，王宝赶忙伺候着，偷偷查看着皇上的容色，倒一时也觉不出皇上有任何异常。

到了朝堂上，皇上却面对了一场熟悉的戏码——朝臣集体请愿。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帝后相携，乾坤永恒。”

“皇上，后位虚悬，国无宁日。”

“皇上，无后则无嫡子，无嫡子则太子不定，太子乃国之根本。”

……

这次倒是新鲜些了，最起码不嚷嚷那老生常谈的“废后”之说了，变成了“立后”，皇上一时听着也算耳目一新，不过立不立后不是这些人嚷嚷几句就行的。

“爱卿言之有理，只是立后毕竟是大事，后宫刚刚平息一阵子，此时再传出立后，倒是又要搅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皇上刚刚说完，只见右都御史严峻山再次出列进言：“皇上不予立后，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废后？”

严峻山也不抬头，所以没有看到皇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双眼，他最近倒是听到些废后的风声，于是举了举手里的笏板，接着说，

“皇上，之前坊间流传的童谣就意指废后跟花少卿淫乱，八月十五夜，皇上废后，而当晚至今花少卿也一直没有回来，神秘失踪了，这不得不让人猜测，八月十五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微臣想，皇上废后……”

“严峻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誉皇家，废后的理由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这也是诸位大臣一直以来的意思；至于花少卿，他是被朕派出去查一桩案子，到了你的嘴里竟然如此不堪，看来你这脑子里整日就知道想些男盗女娼之事，不配为官。来人，将此人即刻革职，贬为庶民，流放琼州，永不录用！”

一句话，断送了严峻山一辈子的前程，连起复都不要奢望了，万里之外，能不能走到都是未知数。他原始贾泰生的学生，此时贾泰生不在朝堂，所以也来不及给他兜着。

至于贾泰生其他门生，看到皇上雷霆震怒，也不敢出声为其说情，所以嚷嚷了一早上的“立后”，被皇上一棍子打闷了，谁也不敢再提“立后”，更不敢再提“废后”，消停了。

不过，后位在那里虚悬着，如同吊着一块肥美的肉，底下的人看着，哪里有不惦记的道理？

皇上似乎已经从废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早朝、请安、批折子的日常生活，只是少了召幸后宫这一项。

倒也奇怪，太皇太后也并不逼迫他召幸后宫了，想来那个最碍事的皇后已经废了，便不着急了吧。

这段日子，前朝后宫倒也平静，不过太过安静总让心心里不安，似乎在悄悄酝酿着一场风暴，皇上就静静地等着这场风暴的到来。

即便已是秋季，可这天似乎还不准备凉下来，每天太阳都高悬在人的头顶，热的人心里隐隐烦躁不安。这天晚上，天空中没有一丝儿亮光，整个天幕浓墨般包裹着整个皇宫，夜深人静的时候，宫里打更报时辰的太监，尖利的声音遥遥地传到各个宫殿：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样的天气让皇上同样无法入眠，一颗心被闷得难受，便一个人悄悄到了坤宁宫，这里除了看顾宫殿的太监，已经没有一个人，皇后被废黜之后都遣散了。

这样也好，这让皇上觉得这里就只有他和茵儿两个人了。他索性睡到了容茵的床上，鼻息间闻着枕头上残留的桃花香味，思念着她，安慰着自己，终于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突然天空劈下来一道刺眼的利芒，紧随其后是一道巨雷在屋顶炸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三晃。

皇上朦胧醒过来，生怕他的茵儿害怕，习惯性地往旁边伸手要将她窝到怀里护着，可是却摸了一把微凉，身边空无一人。

皇上猝然惊醒，“茵儿！”

回答他的只有寝殿里空荡荡的回音，和猝然而至惊雷，将皇上那惊恐的回音掩盖下来。皇上这才清醒过来，这里哪里还有他的茵儿，这里只有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皇上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被刚刚的惊雷震得有些麻麻的痛，他觉得浑身乏力，复又躺了下来，希望在梦里能见到他的茵儿。

皇上在坤宁宫再次睡着的时候，乾清宫却是一片慌乱，到处是吵嚷之声：走水了，快救驾！

火舌已经将整个乾清宫淹没了，一路往坤宁宫烧过去了，阖宫的侍卫、太监、宫女都如同蚂蚁一样呜呜泱泱地救火，甚至连后宫的宫妃都跑了来，呼天喊地，整个天地都在火光里沸腾起来。

此时，阖宫的侍卫都跑去乾清宫救火救驾了，赤狐队长对着天空吹出一声奇怪的哨音，这是皇上有危险的信号，一时宫里所有的赤狐侍卫都奔着哨音去了，前去救驾要紧，监视康嫔的侍卫此时已经顾不上她这里了。

康嫔等丽昭容跑出去之后，也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储秀宫，她看到宫里的人几乎都跑到前面去了，便悄悄地转身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为了恩献她不得不答应皇贵妃交给她的任务，可是，自从皇上将她禁足那次开始，她便知道她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怀疑，很可能已经落入了皇上的监视之中，所以，她不敢贸然潜进冷宫。

此时她万分感谢这把大火，给了她唯一能摆脱监视的机会，不论是谁放的这把火，她都祈祷她长命百岁。

冷宫里死寂一片，静得有些瘆人，她原本想从狗洞里爬进去的，来了之后却发现宫门虚掩着，门口也没有守门的太监。

她大着胆子摸进去，将冷宫的几间屋子一间一间找过去，先找到了贵妃的屋子，她原本想用迷烟给贵妃下药，却发现贵妃早被人下了药，已经睡死过去了。

此时，康嫔的心砰砰跳起来，她在院中的假山中藏好，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除了死寂还是死寂。康嫔等不得，复又大着胆子找寻，将剩余的几间屋子找了个过儿，连容茵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凭空消失了。

她猝然惊出了一身汗，忙偷偷溜了回去，躺在床上裹上几床锦被还感觉冷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