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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间却可以扭曲变形……”王直喃喃自语道。
“您说什么?”
“没什么,也许我真该睡一觉了,你也去睡吧,天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贝加尔斯克以北一百多公里的伊尔库茨克城内,俄军巴列耶夫司令官正捧着他那硕大的肥肚腩来回踱步,面前坐着两名疲惫不堪、满脸尘土的军官——其中一人头戴装甲兵的防震皮帽,另一人手里捧着正规骑兵的窄檐帽。
也许是出于怜悯之心,也许干脆是走累了,巴列耶夫突然停住脚步,往身后摆摆手:“你们都辛苦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起立,敬礼,走人,屋子里只剩下巴列耶夫与他的参谋长托卡列夫。
巴列耶夫背着手,沉吟了好一阵,突然蹭着皮靴底来了个原地转身,小眼睛严肃地盯住托卡列夫:“你怎么看?”
托卡列夫摘下他那厚厚的奶瓶底眼镜,伸手捏了捏被镜架压出印痕的鼻梁,又再戴回眼镜,这才缓缓开口道:“方才装甲汽车连和第4骑兵师的幸存者已经陈述了他们的悲惨经历,我认为他们的话是可信的。阿尔尚已经在敌人手中,第4骑兵师也完了,以此推测,15师的防线也早该土崩瓦解了。”
“也就是说,我们上当了?15师那边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
“暂时只能这样判断了。”托卡列夫起身走到地图架前,就着不算黯淡的电灯光用手指划了几道线。“无论如何,一支以装甲兵为主体的敌快速机动部队已经出现在河弯方面我军主力侧翼。这支部队既可以直接从我侧翼出击,与河弯正面的敌军协同,对我军主力实施两面夹击;也可以穿插到要塞与河弯之间,切断我野战部队与伊尔库茨克要塞守军之间的联系;甚至有可能长途奔袭夺占安加尔斯克,切断我野战部队连同要塞守军的补给线。”
巴列耶夫拧紧了眉心:“他们也可以同时做这三件事,这样我们就真正变成笼子里的死鸟了。”
“司令官,河弯方面的主力必须立即撤退,同时我们还要确保安加尔斯克方面的后路。”托卡列夫当即进言道。
巴列耶夫想了想,提起电话听筒:“要安加尔斯克守备队。”
一分钟后,巴列耶夫放下电话。
“怎么了?”托卡列夫看出司令官脸色很差。
“电话线断了。”
“敌人不可能推进那么快,也许是特工的破坏活动。”
巴列耶夫眯了眯眼,伸手揉搓起他肉质肥厚的下巴:“不对,我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时候容不得我们犹豫或大意!我的参谋长,你刚才也说,必须要确保安加尔斯克的后路?”
“是的,大本营给我们的任务是牵制阻滞敌军,而不是把我们宝贵的野战部队送进敌人的口袋,虽然经营了多年的要塞值得一守,但至少应该把大部分野战部队撤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继而撤到新西伯利亚,节节抵抗,处处焦土,尽可能利用西伯利亚的广阔空间为我们争取打败德奥的时间。”
巴列耶夫点头“恩”了一声,忽而一拍桌:“安加尔斯克绝不能丢!我们还能挤出多少机动兵力?我说的是立即可以调用的。”
托卡列夫捻指一数,抬头应道:“原本打算派去阿尔尚的六个守备连和两个炮连,因为形势不对,已经撤回来了,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安加尔斯克以南最近的马尔科瓦有两个连,以北稍远的乌索利耶也有两个连,要塞里还有三个原本用做后方巡逻的骑兵连,随时可以出动。最后就是贝加尔号和安加拉号装甲列车,反正他们留在要塞里也没多大用处。”
“不,这还不够,再从要塞守备队的预备团里抽两个营。”
“可是这样一来……”
巴列耶夫冷笑一声:“这座要塞暂时不需要预备队,除非敌人的战车能从天而降。”
此时此刻,如果巴列耶夫能透过四十公里的夜空,看见那几部从巨大飞艇上徐徐降下的、车身涂着汉字与带翅狼徽的小战车,估计要吐血吐到高潮。
安加尔斯克,一座夹在安加尔河与其支流基托伊河之间的小镇,沿东北面的安加尔河岸设有渡口码头,西伯利亚大铁路自东南向西北穿镇而过,在小镇西北借着一座铁桥横跨基托伊河,那铁桥便叫做基托伊桥。
现在,具体地说,一九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凌晨二时,基托伊桥已被梁根生率领的空降特务部队夺占,安加尔斯克与伊尔库茨克之间的电话线早被切断,守备安加尔斯克车站的五百名俄军业已伤亡过半,余部逃入车站调车场,依凭围墙、煤堆、车皮和铁轨继续顽抗。
不大的镇子里枪声连绵不绝,梁根生倚着一堵围墙,摘下别在战术背心左肩部的小手电,照亮挂在脖子上的地图板,他周围聚集着几位历经夏威夷、马来亚作战而生还的特战精英:联队主任参谋、山东大汉王雨寒,1中队中队长、广西小伙班克生,2中队中队长肖宁,4中队中队长陆冰以及5中队中队长、迷恋刺刀匕首的东北汉子周炎刃。外加最近才编入特务联队的战车中队中队长魏元坤。
“长官,调车场里面乱糟糟的,车皮摆得到处都是,天又那么黑,硬冲进去的话,恐怕还要损失不少弟兄啊。”班克生把金陵冲锋枪扛在肩头,气喘嘘嘘地报告道,他的第一中队最先降下,最先冲上基托伊桥,最先攻入安加尔斯克——相应地,损失也是最重的,九十分钟内就死伤了十四名队员。
“用特种烟雾弹吧,现在风不大,调车场外面又围了层墙,正好。”王雨寒提着手枪进言道。
“那东西不多啊,应该留到最后再用,干脆把战车开进去,来回碾一轮,也差不多了。”新调来不到一个月的魏元坤少校倒是跃跃欲试。
“魏队长,不是我们不想让战车上,刚才班队长说了,里面乱七八糟停了好多车皮,外加黑灯瞎火的,不说战车了,人进去都难搞。”
魏元坤还要再争,梁根生关上手电,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做出了决断:“集中全部特种烟雾弹,两点三十分发动总攻。1中队负责射弹,2中队从南门,4中队从北门,戴好面具进场扫荡,速战速决!5中队1小队和战车队回桥北炮队处待命,2小队沿铁路线往镇子南面警戒。联队部由5中队第3小队护卫,1小时内在桥南小树林后开设前指——都明白了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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