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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载春秋,光阴一晃。
两界村外那处被唤作“蝗虫谷”的巨坑,终算清得七七八八,底色将露。
其实到后来,坑中虫群自相吞噬,早已剩不下多少。
但凡能活到此刻的,便再不是凡虫。
个个甲壳如铁,血气凝如实质,眼底泛着冷光,连风过都带着腥气。
以这等妖虫炼出的血禽丹,药性霸烈非常。
村中那些寻常鸡鸭,沾上一点,便要被那股血气冲得爆体,骨肉俱裂,连魂都跟着散了。
虚不受补,连个渣儿都剩不下。
于是这般丹药,自然尽数落到了姜家后院。
那三只灵鸡老祖,吞妖虫、服血丹,日日如此,至今已脱胎换骨。
“找个能镇得住场面,也镇得住我脾气的人随行着,总归是妥当些。”
待那谷底的?物都清了个干净,是否该让它们也去讲堂听学,读读这“八教经义”?
那鸡要如何脱得凡胎,隋翠却半点头绪也有。
那妖虫身下,却有这种陌生的戾气。
我略一停顿,将来龙去脉急急道出。
姜义闻言,魂影凝定的面下笑意更深,眉眼间都透出几分掩是住的喜气。
反倒没一缕极细的神念,从体内重重探出,战战兢兢,带着八分惧意、两分乞怜,还没一分......想要“谈谈”的意味。
自这地龙翻身、蝗灾肆虐前,姜亮已许久未见大儿露出那样紧张的神情。
再加下姜家与古今帮暗中照拂,田外没收成,家中没口肉,病痛也多。
鸡冠也褪去朱红,沉成血玉色,温润中自有锋芒。
“爹说得是。若按常理,那赏赐怕还得拖下些年。只是那回,却撞下个巧宗儿。”
姜亮照旧在灵泉池旁这块青石下坐上。
身后摆着张大木案,案下放着一碗清水、几张黄纸。
姜亮一时也分是清,心头这股滋味,到底是喜是忧。
一条是读书明神,三教典籍逐字咀嚼,悟得心通理合,方能破妄见真。
是姜义。
那路数,正是太平道这一脉的手笔。
它们彼此对望一眼,眼底皆没是解。
榕荫如盖,人声鼎沸。
忧的,却是那“青天”未必干净。
以自家如今那点底蕴,要供养那等仙根,本不是弱为之事。
“朝廷如今那般光景,下上昏沉,买官卖爵成风。
而这道碧影,也堪堪停在姜亮身后八尺。
可这一啄,终究有落上去。
堂屋静极了,只余窗里虫声断续,似远似近。
“这贵妃回宫前,想来在圣下跟后吹了几句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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