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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空。”
也怪不得李畴气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失了态。
不提他这回来本是带陈、云二人来找何誉,虽不是出自本心,也算是帮寒松坞做了件好事,算得上是好心相助,单说这签便是浇在热油上的一粒火星子,足以教这个碧阳谷大弟子勃然大怒。
第二轮抽签,抽的并不是捉对,因为这哪个门派对上哪个门派,向来是有规有矩的。
论剑大比每五年办一次,但这五年之中,连那些参赛的江湖人士都换了一茬,每个门派势力自然也有所变化,这论剑比为求不得罪各大门派,统一条件——有时是收徒数量,有时是参赛人数,最奇怪的一届搞了个十五门派内部投票——换句话说,也就是在江湖上的认可度进行排序。第一对倒一,第二对倒二,如此一来,排在前面的自然可以宽心,这也是为何李畴并不在意这小小的一次抽签。
一共九个门派,八个互相比试,自然还剩下个门派,打也不是,不打呢,选了哪个,其他八个门派必是不服,于是便有了这抽签仪式。这签只是抽取那八个门派中最“幸运”的那个,可以不必与第二轮争夺。
这便是轮空。
轮空自然是好,不必费心费力打这第二轮的硬战,但这不过是排在后面的几个门派的想法。对于李畴,对于碧阳谷而言,若是不轮空,稳稳坐在第一宝座的碧阳谷,也不过是要多打一轮寒松坞罢了。
有先前的恩怨在,对于他们而言,这赢下第一场仗,甚或比要挺进第三轮还更为重要。
为此,整个碧阳谷是卧薪尝胆,勤奋苦练,不仅勒令各个弟子精进自身,还派人专门去钻研了流传于世面上的几种寒松坞机关,寻找破绽,甚至亲自在谷内偷偷办了几次模拟战,就为了在这次论剑大比中一雪前耻。
对李畴而言,还未到点苍关就在那淯水之上撞见何誉,已是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傲慢的性子,瞧见独独何誉孤身一人代寒松坞闯这论剑大比,不会因此而放心,只会觉得寒松坞仅派何誉一人,怕是赢也赢得落人口实,教人不快。
但这也是建立在两派都未抽到轮空一签的基础之上。
要知道,等过了第二轮,进了第三轮,这五个门派只会被分进不同论剑台之上,同六大门派及十二个江湖散人相争,彼此互不相撞。到时候,别说是碧阳谷能否再坚持到下一场,就说是这何誉,虽然侥幸抽到了轮空,保住了第三轮的名额,可等到下轮与六大门派对上,他只一人,对上六大门派和从成百上千江湖人士中厮杀出来的十二人,那是决计赢不了的。
一言蔽之,哪怕碧阳谷今次发挥再好,哪怕一路打到最终决战,甚至拿了头名,直到何誉从点苍关卷铺盖走人,这碧阳谷都无法同寒松坞对上,分个高下,更无法如同那碧阳谷弟子五年来含辛茹苦、就为了这一刻那样所期待的“一雪前耻”。
退一步说,若是碧阳谷这番如愿,跻身六大,以寒松坞的实力,除非下次还这边走好运,恐怕几十年年之内,两派都再无一争高下的可能了。
数十年以来,碧阳谷寒松坞两边打得不可开交,不就是因为这两个门派从未在第二轮抽签抽过轮空,才能次次都对上,次次都闹得一地鸡毛。有此前情在,习惯了第二轮要对上寒松坞,李畴恐怕根本从未想过轮空这个可能。
用煮熟的鸭子飞恐怕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情况,因为这“鸭子”可不仅是煮熟了,是已经盛盘上桌,被人精心切好,浇上汤汁,热气缭绕,已经在这桌上放了五年,甚至五十年。李畴是端着碗,捏着筷,等着一声“开席”便要下嘴了——
就在此时,被何誉这玄妙的一手好签叫停。
数十年,多少届论剑大比,寒松坞从未抽到过轮空,偏偏就在今天,在这个李畴捏着鼻子把陈澍云慎带来就为等着何誉对他感恩戴德的前一刻,何誉抽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陈澍问,“何兄不必打第二轮了?”
房内本就静得落针可闻,她说话又无丝毫克制,虽然不是撑着嗓子大声在喊,但也是清脆得连远在房间尽头的几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何誉还未答,那盟主便应下了,起身走过来,笑眯眯道,“多少年了,你们寒松坞终于走了一回运,也算是熬出头,不必再在第二轮拼下血本了。”
何誉见状,忙也站起来,对着那盟主行礼,连道:“盟主夸张了,侥幸而已,侥幸。”
那盟主大笑三声,刻意地回头瞧了眼正黑着脸看这边的李畴,又俯下身,低声道:“你瞧李畴那小子气得哦,我还担心他不在,见不到这场好戏呢!”说罢,又笑着打量了一下陈、云二人,还伸手拍拍云慎的肩膀,全然不顾李畴正瞧着呢,乐呵呵地推门离开了。
有他当先,接下来的几人也都来向何誉道喜,大多数人陈澍都不曾见过,只有那日捉应玮回去的女剑客还勉强算得上有一面之缘。那女剑客也是第二个来的,冲着何誉干脆地道了声“恭喜”,话虽短,却是眉眼弯弯,瞧得出是真心来贺,除却她,也不知另几人中,有几人是真心,几人是随大流,又有几人是单单想瞧李畴的笑话,总之一时间是贺喜声不断,倒显得这一签是众望所归了。
唯有一个长老模样的僧人,走在最后,只对着何誉鞠了一躬,何誉倒还像是要同他说些什么,只是犹豫了一下,不曾说出口,也抱拳回了一礼。
“这是有什么渊源么?”人走了,陈澍小声问。
“有的。”云慎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口接话道。
陈澍仰头,充满兴味地瞧着云慎,还拽拽他的袖子,把那马尾直往他身上甩,轻声催道:“……有什么渊源?你快说啊!”
“我怎么知道?”云慎这才回神,慢悠悠地侧脸回她,朝面前何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这寒松坞的渊源,你该问何兄,怎么来问我?”
“你不知道?”陈澍立马松开拽着云慎袖袍的手,瞪着他,气呼呼道,“你不知道你乱应什么?”
何誉见状,只好又来拦,嘴里道:“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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