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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暮霭苍茫自知自胜（第2页）

那是一口埋于观基深处的古棺，据师尊笔记记载，乃三百年前一位堕道天师所留。此人曾妄图以七脏炼神，逆夺天机，最终走火入魔，肉身成妖，被同门围剿后斩首封印。而他的头颅，至今仍藏于棺中，每逢月圆之夜，都会低语诵经，引动地下阴气翻涌。

“师尊，”宋婉忽然开口，“这次鬼神会能精准摸到青城山来，又知晓七脏观底细，甚至准备了‘秽神香符’这种歹毒之物……背后恐怕不止一个齐云那么简单。”

我默然点头。

“我知道。”我说，“他们有人在内应。”

空气骤然凝固。

山田猛地抬头：“谁？”

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那名倒地不起的队长尸体旁，蹲下身，掀开他衣领。在他后颈处，赫然纹着一枚暗红色印记??形如火焰缠绕骷髅，正是鬼神会核心成员才有的“赤颅烙”。

但奇怪的是，这烙印边缘泛着淡淡金光，像是被人用某种符法掩盖过。

“三年前，柏家村除疫案，”我缓缓说道，“当时共有七名外派弟子参与净化仪式。事后六人归来，一人失踪，名为林昭。”

雷云升脸色一变：“林师兄？可他明明……”

“明明已在任务中殉职，尸体火化，骨灰送回家乡安葬。”我接过话头，目光如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那次疫病来得诡异？村民并无接触外界，却一夜之间集体发狂，撕咬彼此，最后尽数暴毙，连魂魄都被吸干？”

没人说话。

“因为那根本不是瘟疫。”我站起身，声音低沉，“是‘活祭’。有人借除疫之名，将整村百姓炼成了开启秽神通道的祭品。而主持仪式的，正是当时带队的林昭。”

“不可能！”山田失声叫道，“林师兄为人正直，怎么可能……”

“正因为他为人正直，所以最适合当替罪羊。”我冷冷打断，“真正的叛徒，早就篡改了他的记忆，操控了他的行动。等事成之后，再毁尸灭迹，嫁祸于他。而那位真正的幕后之人……”

我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在钟定国脸上。

“是你推荐林昭去的柏家村。”

钟定国浑身一僵。

“师尊，我……”

“你不必解释。”我抬手制止，“我也不能确定就是你。但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你同时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掌握外派名单审批权；第二，精通隐匿符阵，足以遮掩‘赤颅烙’；第三……你曾在十年前，私自进入过地下古棺室。”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钟定国脸色煞白：“那是误入！我当时追一只邪祟野狐，不小心触动禁制……”

“野狐？”我冷笑，“那只‘狐’死后，皮毛化为灰烬，唯有一颗牙留存下来。经检测，那是人类犬齿，且带有轻微香火污染特征??和今日这张‘秽神香符’同源。”

他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你是我亲手提拔的执法队长，统领内外防务十余年，功绩卓著。我不愿信你是叛徒。可若你不交代清楚，明日sunrise之前，我会亲自打开你识海，搜魂取证。”

“师尊！”宋婉突然上前一步，“若您真要搜魂，不如现在就开始。因为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钟师兄??”

她一步步逼近，眼中寒芒闪现：“三年前柏家村任务结束后，我曾在回程路上发现一枚染血的铜牌，上面刻着‘七脏观?药堂执事’字样。而那天晚上，负责押运药材的，正是你手下亲信陈三。可第二天，他就因‘突发急症’被调离岗位，半年后死于一场意外山崩。”

她声音渐冷：“我曾悄悄调查过他死前七日的行踪，发现他曾三次潜入观中禁地，最后一次，手里拿着的，是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古老经书。而那本书的名字叫??《秽神典》。”

钟定国终于跪了下去。

不是认罪，而是崩溃。

“我不是叛徒……我真的不是！”他仰天嘶吼，泪水纵横，“我是被逼的！十年前那晚，我确实误入古棺室，可出来时，脑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的声音！它每天都在对我说话，让我做事，不然就让我全家暴毙！我妻儿现在还在山下小镇生活，只要我不听话，他们就会……就会……”

他说不下去了，伏地痛哭。

我静静听着，神色复杂。

良久，我才开口：“你说的‘声音’，是不是总在午夜响起？语调沙哑，带着浓重鼻音，像老人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