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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蝉脱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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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明白了自己的心？近日发生了什么事？”

殷璃笑着点了下陆遥的鼻子，笑道：“这种时候，你怎么就先糊涂了？近日我们不是接到了广源府那边的消息，知道阿敬下落不明的坏消息吗？”

“……”陆遥更加不明白的看着殷璃，“这跟你看明白自己的心有什么干系吗？”

“自然有干系了。”殷璃宝贝般的捧着陆遥的脸，深情的瞅着他的一眉一眼，“你还记得不得，在知道阿敬下落不明之后，孤当时有多慌张，直接就朝着崇德殿奔，那个时候孤一心想着向父皇确认这个消息，同时考虑着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尉迟将军府。只是在孤来到崇德殿前时，因为父皇的恼怒和当时殷雪珊在父皇的耳边进了谗言，害的孤被拒之门外，站在大太阳底下，一站就近两个时辰。”

陆遥听到这里，就满眼心疼的将殷璃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他的小姑娘，这些年来他有多疼爱、多珍惜他自己最是清楚，往日里她稍稍磕碰一下，他都恨不能将那个害得她受伤的边角给削下来，可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能这般狠心，让一个这样娇弱的女孩子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不想想，那日的太阳有多毒，她在回来之后，可是中暑了的。

想到她当时的难受模样，陆遥就低着头看着她细嫩的掌心，语气里带着歉意，“我当时真应该跟着你一起去，都怪我不好，让你一个人面临那样的窘境。”

殷璃笑了，“阿遥，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孤当时乱了分寸，拒绝了你相陪的提议，坚持独自要在那个时候见到父皇的；其实，孤料到父皇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孤稍稍生气，只是这帝王之怒果真是不容小觑，再加上这些年孤被娇养在这东宫，身子骨的确是有些不太争气，这才连暑热都扛不住，差点丢了人。”

说完这些，殷璃就朝着陆遥一眨眼睛，继续道：“其实，孤在后面仔细想了想，那场被拒之门外也不算是没有一点收获；两个时辰的罚站也算是让孤从暴怒焦急之中镇定下来，考虑着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分析出自己多年来都没有看透的内心。”

“知道吗阿遥，孤在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纵然是在为阿敬的事忧心着，但同时在心底深处却也悄悄地庆幸着；庆幸那个失踪不见的人不是你，因为如果是你的话，孤恐怕连冷静都无法保持，直接就提着刀冲到昭纯宫里砍了阮清璇再说。”

“孤这么讲，并非是在薄待阿敬，而是孤意识到，只有在跟你有牵扯的事情上，才会让孤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阿遥，你知道吗？你若出现个好歹来，孤会疯掉，甚至会死掉！”

陆遥被殷璃的话吓了一跳，站起身就将她抱紧在自己的怀中，“阿璃你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来吓我，我是经不住吓的，你清楚。”

殷璃任由陆遥紧张的抱着自己，“你也很清楚，孤说这些话不是吓唬你。从小到大，孤虽然生活在这东宫之中甚少出去示人，可是在孤的身边亦有发自内心关心孤的人；比如说幺鸡，还有舅舅。随后，伴随着孤的成长，你们又来到了孤的身边，眼见着孤的周围一点点的热闹起来，可是孤很清楚，这些真心待孤的人，孤对他们同样也真心以待、赤诚相对，只是这些感情更多的是共同进退的战友，跟情爱无关。只有你，在孤的心里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一旦你从这个位置上消失了，孤的心就空了，这样的孤，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

“阿璃……”

听着陆遥深情的呼唤，殷璃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眨动着睫羽，声音里隐隐透着一股悲伤，“孤也是在最近才终于明白母后当年的心境。”

“母后当年应该是很喜欢父皇的吧，可是这个被她这辈子唯一喜欢上的男人，却在给了她足够的温存与爱意之后，突然在某一天又将这些爱全部都收回去给了另一个女人；那一刻，心空了，情死了，所以就将什么事情都看明白了，看透彻了。大彻大悟之后，生与死对她来讲也没什么分别，所以她才会在自己弥留之际，那样坦然的接受自己将要结束的生命。以前是舅舅常说孤很像母后，现在就连阮清璇都说了，孤的性子跟母后十分相似，或许孤真的是大部分遗传了母后，连在对待感情上都如此一般无二，爱一个人的时候轰轰烈烈，当被弃了，心空了之后，万物风光都不再有任何光彩。”

殷璃看向陆遥，将他的神情举止都尽数收入眼中，“所以阿遥，在以后的陪伴中，孤不仅仅要你保护好孤，也要你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为了孤，你也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如果说，在开口决定问殷璃问题的那一刻，陆遥的心里是忐忑的。

那么，在听到她这样一番话后，他还有什么好疑虑、怀疑的？

看着她用同样动人的眉眼瞅着自己，陆遥就像是找回了被他丢失已久的绝世珍宝，将殷璃紧紧地抱入怀中；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满足过，这一刻，他才真真实实的体会了一场什么叫做圆满。

就在殷璃和陆遥彼此说出真心，坦诚相待的时候，玉雪宫里，却是宫灯明亮，一个纤弱的身影正侧卧在内殿的床帐之中，辗转反侧，像是颇有心事，久久都无法沉睡。

伺候的殿外的宫人像是也听到了内殿传出来的动静，两个守夜的小宫女纷纷竖起耳朵，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二公主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好，尤其是今晚，到现在都没睡下，可见是这心里还装着心事，让她睡不下呢。”

另一名小宫女是个消息灵通的，这夜间守夜本就是个无聊的差事，她倒是乐意跟自己的同伴议论最近发生在皇宫里的这些事。

只听她道，“废后闹出那样的丑事，为了得到皇恩，竟然敢联合着太医诓骗皇上说自己怀有身孕，犯下如此欺君大罪，若不是看在她育有皇子公主有功的份上，怕是早就被赐一条白绫被抹了脖子了。现在废后被褫夺封号，永居冷宫，三皇子年纪小小就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庇护，夜夜都在殿中啼哭；二公主也是可怜，白天了要去安抚幼弟，晚上再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能睡的好吗？毕竟，这可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的待遇，怕是以后在这皇宫里，二公主的宠爱也要一点点的没了。”

听同伴说的这样大胆，先开头说话的小宫女忙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忙声道：“废后闹出来的这些丑事可是被皇上下了禁令，不准后宫诸人议论，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说起。”

“那又怎么了？左右这外殿只有我们二人，你又不会出卖我。”小宫女大大咧咧道，“你是最近没听到，这外面的人都是怎样议论笑话咱们玉雪宫的；以前废后还是皇后娘娘，二公主还是嫡公主的身份，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在看见咱们玉雪宫的人时，哪个不是笑脸相迎，小意伺候？现在好了，皇后娘娘变成了废后，还是大周自建朝以来第一个被废黜的皇后，昭纯宫的脸面与玉雪宫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到家了；如今，我们外出办事，拿出玉雪宫的牌子，都要受人在背后指点嘲笑，这心里甭提有多憋屈。”

同伴这样一说，稍显胆小的小宫女也颇能领会，都是在一个宫里当差的人，她又怎不知这段时间玉雪宫的处境？

“好了，毕竟是主子们的事，咱们都是当差的下人，还是不要妄论主子们比较好。”胆小的宫女还是稍显谨慎，在一番思索之后，又道：“公主这样成夜成夜的睡不好，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等回头我们去找找香莲姐姐，她是公主身边的心腹，让她来劝说公主，应该会有些用处。”

性格大咧的宫女听了这话，也觉得是个办法，就点了头，说，“也行，只是，从天黑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香莲姐姐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你可看见了？”

“我也没有看见……”

在这两个小宫女皆疑惑香莲去了何处时，躺在内殿床帐中的纤瘦身影像是极为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跟着，稍稍扭头，看向紧闭的殿门。

只是，这转过来的那张脸并非是二公主殷雪珊，而是被殿外小宫女议论了好几声，不知去了何处的香莲。

此刻的香莲哪里有丝毫的睡意？

只见她早就吓的满头大汗，恨不能将整张被子都裹满自己全身，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不断地转动着，哆嗦的嘴巴也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的碎碎念着：“公主啊，您快快办完事快快回来吧，您让奴婢装作您躺在这床上，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奴婢的这条命怕是也要交代在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