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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醒走在前面,在最里间的屋子停住,一把推开。
一股剧烈又恶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曹醒与薛老夫人面色丝毫未动,含钏咬紧后槽牙,强迫自己不能露怯。
里间黑黢黢、空空荡荡的,在人无法触及的地方开了一扇和人头差不多的小窗,不甚明亮的月光就从那扇小窗里倾斜而下,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再无光亮。
曹醒刚一踏入里间,屋内四角的油灯便被点亮了。
含钏待看清屋子里的场景时,喉头不自觉地翻涌起一阵干呕——一个男人四肢被吊在“十字”木架上,许是昏过去了,头低低垂下,左眼珠爆出,眼珠子摇摇欲坠地悬在眼眶外,满脸血迹,光着上身,后背与胳膊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男人身下有几摊莫名的水液,有的稀黄粘稠,有的似是呕吐物,还有未消融的食物残渣,就像...就像一摊被水泡过的八宝饭。
房间里,陈腐的恶臭味与肉焦味缠杂在一起,叫人无法呼吸。
曹醒面不改色地抬了抬下颌。
一桶凉水浇在男人头顶。
男人从难耐的恐惧中惊醒,睁开尚且完好的右眼,瞳孔猛地放大,待看清眼前来人时,男人的单束目光出乎意料地停留在了含钏身上。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把嘴咧得很开,露出一排血糊糊的牙齿。
“...你就是含钏吧?”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就在十年前,我也抱过你...你爹娘滚下山坡,你娘头顶被撞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窟窿,血呀、脑浆呀全都往外渗!恶心得嘞!你爹更惨,为了护住你们娘两,他抵在车厢门口,被一枝硕大的树枝刺穿...听说你是厨子,你做过烤肉串吗?就是那个样子...”
男人“锵锵锵”地笑起来。
含钏手紧紧握成拳。
曹生嘴角抽搐,气势汹汹地横着走过去。
“阿生,别中计。”
薛老夫人语声平淡,“他在求死,求死得痛快。”
薛老夫人拍了拍手,身侧出现了三盏舒服的太师椅,老太太神容淡定地坐下,双手分别扶在太师椅把手上,嘴角微微向上勾,目光平和地看向男人,“小五,你越发没规矩了,见到长辈不率先问候,偏偏去逗弄比你年幼许多的小辈儿...以前,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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