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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大潮南下（第1页）

风雪呼啸，灰烬翻飞。

两位十豪在庭院之中短暂对攻又分开，若不是道域笼罩包裹，方圆数里之内皆已化为尘埃齑粉。

其实对于强行跻身“十豪”的谢玄衣，陈?一直不以为然。

虽然半年前已有了莲花...

夜风穿窗，吹熄了案头残烛。云若海未动，任黑暗吞没书案上的船票与竹简。他闭目静坐，耳中犹回荡着校场万民齐呼“清君侧”之声，那不是欢呼，是悲鸣，是积压十年的怒潮终于决堤。

忽然，一道寒意自脊背升起。

他猛地睁眼??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那人立于墙角阴影之中，身形修长，黑袍垂地，面上覆着半透明的青铜薄面，纹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宛如古墓出土的镇魂面具。最诡异的是，此人脚下无影，连烛火复燃后投在墙上的光影，也仿佛绕开他一般扭曲游移。

“你来了。”云若海缓缓起身，手按刀柄，“等你很久了。”

那人轻笑一声，声音如砂石摩擦，却带着奇异的韵律：“你不该碰那枚铜印。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陆沉。它是‘钥匙’，而你……正在打开不该开启的门。”

“所以你是谁？”云若海步步逼近，“裴仲衡的走狗？裕亲王的影卫？还是北狄派来的术士？”

“我是守门人。”那人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符印，形如断剑穿心，“十年前，陆昭斩断律令铁链之时，我就该杀了他。但他逃了，带着密约残页跳下皇城角楼，落入暗河。我以为他会死在水底，可他活着爬了出来，还把火种传给了你。”

云若海瞳孔一缩：“你说他是故意被捕？为的就是借刑场之乱脱身？”

“聪明。”守门人低语，“陆昭从不求活命，只求真相能见天日。所以他让自己成为‘叛国者’，让陈?顶罪，让杜允忠流放，让整个朝堂以为阴谋已灭。可真正的火种，藏在你们每一个人心里??只要你敢看一眼真实，它就会燃烧。”

云若海冷笑：“那你为何现在出现？怕我们真的掀翻棋盘？”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守门人忽然摘下面具。

烛光映照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竟是早已“病逝”的前刑部尚书柳元度！此人曾主管陆昭案审讯，最后因“失职渎职”被贬岭南，三年前上报暴卒。

“我一直在看着。”柳元度沙哑道，“当年我奉命主审陆昭，却在他狱中见到那份密约副本。我本可毁掉它，也可上报圣上……但我选择了沉默。结果呢？我全家被毒杀于流放途中，唯有我被秘密救出，成了这具行尸走肉般的‘守门人’。”

他摊开手掌，血符缓缓消散：“今日我来，不是为了阻你，而是助你。因为靖难军若要成势，仅有证据不够，还需‘名分’。”

“名分？”云若海皱眉。

“正统。”柳元度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玺残角，“这是先帝遗诏的封印碎片。当年先帝临终前写下两道遗诏：一道明诏传位于今上；另一道密诏，藏于太庙地宫，写着‘若社稷将倾，奸臣窃权，则许义兵入京，代天讨逆’。此诏需三信物开启??半枚玉佩、竹简残文，以及……这枚残玺。”

云若海心头剧震。

原来陆沉留给他的不只是线索，更是一道通往合法反叛的密径！

“你为何帮我？”他仍警惕，“你不怕我真打进京城，颠覆朝廷？”

柳元度惨然一笑：“因为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妻儿死于一场‘意外火灾’，我的门生尽数贬谪或暴毙。这个朝廷早就死了，如今行走的，不过是一群披着官袍的尸傀。你们要烧的不是皇宫，是腐骨堆成的庙堂。”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异响。

潘惠奇破窗而入，满脸血污：“不好了！送往江湖报馆的六路死士，五路遇袭！只有南海一路侥幸逃脱，但其余皆被截杀，信件尽毁！对方动作太快，显然早有预判……我们内部有奸细！”

云若海目光骤冷。

他转身看向杜允忠刚刚呈上的城防名录??三十名负责传递密信的斥候中，有一人名字被墨笔轻轻勾过，痕迹极淡，若非对照原稿几乎无法察觉。

“林七。”他低声念道，“昨夜随我同赴黑水岭，回城时落在队尾……是你放的鸽子？”

潘惠奇咬牙：“我已经派人去抓他，但住处人去楼空，只留下这个。”他递上一枚小巧铜铃，铃身刻着一只倒悬蝙蝠。

沈知意脸色突变：“阴蝠令！这是裴府秘传的联络信物，只有贴身心腹才能持有！林七不是普通斥候，他是裴仲衡埋在军中的‘影钉’，专门用来监听高层动向！”

云若海握紧刀柄，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