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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禁军兵谏一更（第2页）

“关于母亲的记忆。”他望着天空，眼神有些恍惚，“我记得她流泪的样子，记得她将心脏投入祭坛的决绝……可现在，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苏婉儿紧紧抱住他，泪水滑落：“但她留给你的，不是仇恨，不是使命，而是让你学会流泪的能力。这就够了。”

林无尘点头，靠在她肩上喘息良久，才慢慢站直身体。

两人继续南行。

数日后，抵达一座名为“忘川镇”的边陲小城。此处地处三界交界，妖鬼混居，修士往来如织，传闻中有条地下河通往黄泉入口。镇中百姓多信奉一位“守灯人”，说是每逢月圆之夜，便会点亮一盏琉璃灯，替亡魂引路，免其迷失轮回。

进城时已是黄昏，炊烟袅袅，市集喧闹。街角有个瞎眼老妪摆摊卖符，见二人走近，忽然抬头，浑浊的眼珠竟泛起一丝金光。

“哟，来了个不该存在的人。”她咧嘴一笑，缺牙漏风，“身上带着佛火余烬，心里藏着魔尊旧梦，偏偏还活得像个普通人。小子，你不怕哪天被人挖出来炼丹么？”

林无尘淡淡一笑：“老人家慧眼如炬，可惜我早已不是什么宝药。”

老妪嘿嘿两声，递来一张黄纸符?：“拿着吧，保命用的。等你见到‘守灯人’，替我问一句：‘灯还在烧吗？’”

林无尘接过符，正欲追问，老妪却已收拾摊子离去，背影转瞬消失在巷口。

当晚，他们在客栈歇息。夜半，苏婉儿忽感寒意侵体，惊醒过来，却发现林无尘不在房中。推开窗，见他独自立于院中石阶上，仰望明月，手中握着那张符?，指尖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她披衣走出。

林无尘没有回头，声音极轻：“我听见了……有人在哭。很远，很深，像是从地底传来。而且……那哭声，和我一样。”

苏婉儿心头一震：“你是说，地下真有黄泉？”

“不止。”他缓缓转身，“我体内的涅?之力在共鸣。那下面，关着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次日清晨，他们循着线索找到城外一座废弃庙宇。庙门破败，匾额上“引魂殿”三字斑驳不堪。殿内供奉的并非神佛，而是一盏长明不熄的琉璃灯，灯火幽蓝，摇曳不定。

灯旁坐着一名灰袍老者，须发皆白，手持木杖，闭目打坐。

“你就是守灯人？”苏婉儿上前询问。

老者睁开眼，目光落在林无尘身上，忽然浑身一震：“你……你还活着？”

林无尘皱眉：“我们从未见过。”

“不，我见过你三次。”老者颤巍巍起身，“第一次，你是魔尊，屠尽九城，我跪在尸堆里求你放过最后一个孩子；第二次，你是轮回中的旅者，每百年醒来一次，问我是否见过一个持玉簪的女子；第三次，是你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求我替她照看这盏灯，直到你归来。”

林无尘呼吸一滞：“你说……我母亲来过？”

“她把你交给我三天。”老者指向灯下一块石板，“她说，若你将来走上歧路，就让我点燃‘唤心火’，用这盏灯烧掉你一半灵魂，让你永远做个凡人。可她最后没让我点，她说：‘我相信他会流泪。’”

苏婉儿红了眼眶。

林无尘蹲下身，抚摸那块冰冷石板，指尖忽然触到一行刻痕极浅的小字：

**“儿啊，娘对不起你。但我必须这么做。愿你来生，只为人，不为神，不为魔。”**

他怔住，许久未曾言语。

最终，他抬起头，问：“你说地下有哭声……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守灯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若看到那人，不可相认，不可呼唤，不可动情。否则，锁链会断，封印会破，整个忘川都将沦为死域。”

林无尘郑重颔首。

当夜，守灯人引他们进入地道。

阶梯深不见底，两侧壁上镶嵌着幽蓝萤石，映出诡异光影。越往下，空气越冷，耳边渐渐响起低沉的锁链拖曳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呜咽。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巨大cavern。

中央是一座由黑铁铸成的十字架，上面钉着一具躯体??通体漆黑，肌肉虬结，双角盘曲，赫然是魔尊真身！可那面孔……竟与林无尘一模一样！

粗大的玄阴锁链贯穿其四肢与心脏，深入地底，每一寸皮肤都在渗血，却又不断再生。他的眼睛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这就是……最初的我？”林无尘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