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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
就算她做到司指挥使的位置上,死在司指挥使的位置上,她也立不起那块被砸碎的功德碑。
科举入朝是文双月最后的希望。她不知道入朝之后,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止步哪一天,也许,入朝的成就还不如留在听事司中。可是,入朝才有无限的可能,听事司的路已经被走绝了。
她试着去礼部记名,录入考籍。
意外的是,礼部似乎不知道多年前那场震惊天下的杀妻案,很客气很顺利地给她办完了。
这几个月来,她按时去衙门上差,夜里翻看从龙幼株那儿找来的近三十年一二甲进士墨卷,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想着,也许下一刻,礼部官员就会进门,告诉她,她的考籍注销了,她不能参加会试……
一直熬到了今天。
她提着考篮,打算进场时,礼部的官员都没有来。
来的是御前侍卫。
不许她进场赴考,这是皇帝的意思。
就算礼部忘记了,就算全天下都忘记了,皇帝也不会忘记。
文双月没脸强撑着问,为什么不许我进场。她比谁都知道自己不能进场的理由。
背后热情不平的沛璇还在喳喳:“姐姐,你别怕!这群莽夫吓唬你哩,小妹我瞧你今科必然高中!再者说了,实在不成,你也不必看人脸色吃饭!小妹若中了进士,必要谋个外放,姐姐你来替我做师爷——啊不,师奶!”
沛珣戳她脑袋一下,上前道了万福,也劝说道:“这位阿姊,难得朝廷开了女科,今日是沾了左都御史龙大人的光,下一回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管成与不成,若不能下场一试,他日垂垂老迈之时,岂不后悔?”
文双月冲她抱了抱拳,作揖道:“多谢二位小妹妹关切。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沛家两姐妹都吃了一惊,这才看见文双月顶上戴着的纱冠。这年头妇人行男子礼的,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士,就是听事司的女官,文双月既然戴着纱冠,那就是官身了。
——能在听事司供职的猛人,哪里会害怕娘家婆家人欺负?
这几个阻拦她的男子,必然不是她家人。
文双月冲她们笑了笑,提着考篮就走回了自己的马车处,踏着脚凳,正欲离开。
“哎呀。”
沛璇羞涩地牵住姐姐的袖子,激动得满脸绯红,不住示意姐姐往前看,“衣、衣、衣……”
“衣二公子。”沛珣帮她补充完整。
沛璇不住点头:“他呀,哎呀他怎么来了呀?他……咦?”
衣长宁奉命拦住文双月的马车,拱手道:“文千户,请留步。”
文双月看见衣长宁,脸色更苍白了一点。
往日她以为衣尚予准许自己活下去,衣家就不会再理会自己,今日御前侍卫把她拦在贡院之外,她才知道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从犯也是犯,她害死了衣家的姑娘,衣家岂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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